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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百草堂之莱菔子(第1页)

小满刚过,日头便有了灼人的势头。青石镇老街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一股奇异的甜香——那是百草堂后院新收的莱菔子在竹匾里晾晒,混着檐下陈皮的醇厚,在热风里缠缠绕绕。

王宁正蹲在堂屋门槛上翻晒药材,粗布短褂的袖口卷到肘弯,露出小臂上几道浅褐色的药汁印痕。他生得眉目周正,下颌线带着几分刚硬,唯独眼角笑纹里总盛着暖意,此刻正用竹耙子轻轻拨动竹匾里的莱菔子。那些黄棕色的小颗粒约莫米粒大小,扁卵形的身子上印着一道浅浅的纵沟,一端的深棕色种脐像颗缩小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哥,张婶家的艾草该翻晒了。”王雪挎着竹篮从后院进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薄荷,绿得能掐出水。她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朵晒干的金银花,浅蓝色布裙上沾着草叶,跑动时裙摆扫过药架,带起一阵清苦的药香。

王宁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滑落,沾在渗着细汗的额角:“让你嫂子先收着莱菔子,这东西怕潮,得趁着日头足晒透了。”

里屋传来张娜的声音,带着翻动竹匾的簌簌声:“放心吧,我把去年的陈货挪到了储药柜最下层,新收的这批颗粒饱满,种皮脆得一捻就碎,怕是今年最好的一批了。”她走出来时,月白色的围裙上别着个素布药囊,里面装着苍术和白芷,走动间香气清冽。她生得温婉,手指纤细却布满薄茧——那是常年炮制药材磨出来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淡淡的姜黄,是早上炒莱菔子时沾的。

王雪凑到竹匾前,捏起一粒莱菔子放在鼻尖闻:“嫂子,这萝卜子真能治大病?前儿刘大爷还说,孙玉国在济世堂笑咱们,说百草堂快成‘萝卜铺’了。”

王宁没抬头,手里的竹耙子仍在轻轻翻动:“孙老板眼里只有犀角、麝香那些金贵东西,哪懂莱菔子的好处。去年东头李老栓痰喘得直不起腰,不就是靠它配着苏子、白芥子,三服药就顺了气?”他拿起一粒莱菔子,对着光看,“你看这子叶,黄白色的,油性足,这才是正经熟透的萝卜种,消食除胀的力道才够。”

正说着,对面济世堂的门板“吱呀”一声开了。孙玉国穿着锦缎马褂,手里把玩着串蜜蜡珠子,慢悠悠地踱过来。他总爱穿深色衣裳,衬得面皮越发白净,只是眼角眉梢总带着几分精明的上扬,像是随时在掂量什么东西的价钱。

“王老弟又在摆弄你那宝贝萝卜子呢?”孙玉国站在百草堂门口,目光扫过竹匾里的莱菔子,嘴角撇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我说你,这年头治病得靠真本事,拿些腌菜缸里都能找着的东西当宝,怕是要砸了百草堂的招牌。”

王宁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末:“孙老板说笑了,药材不论贵贱,对症就是好药。就像这莱菔子,性子平和,归肺、脾、胃经,寻常百姓家孩子食积了,抓一把炒了磨粉,比那些名贵的消积药管用得多。”

“哦?”孙玉国往前凑了两步,马褂上的盘扣叮当作响,“那要是碰上急病重症呢?总不能指望萝卜子救命吧?”他身后跟着的刘二狗,穿着件不合身的绸衫,缩着脖子,眼睛滴溜溜地往百草堂里瞟,像是在打探什么。

王雪正要反驳,却被王宁用眼神制止了。他拿起竹匾边的油纸包,里面是炒得微黄的莱菔子:“孙老板要是不嫌弃,带些回去?若是府上有人食积腹胀,取三钱煎水,比喝消食茶见效快。”

孙玉国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不必了,济世堂可没有用萝卜子待客的规矩。”他转身时,故意撞了下门边的药架,架上的陈皮罐子晃了晃,几粒晒干的莱菔子从竹匾边缘滚落到地上。刘二狗慌忙去捡,却被孙玉国喝住:“捡那破烂做什么?走!”

两人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街角,张娜便蹲下身捡莱菔子:“这孙玉国,越来越过分了。”

王宁望着济世堂的方向,眉头微蹙:“他是盯着下个月的药材行会呢,想把咱们挤出供应商名单。”他捡起一粒沾了尘土的莱菔子,用袖口擦了擦,“不过也好,让他盯着,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

忽然,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张大户家管家的呼喊:“王大夫!王大夫救命啊!”

众人回头,只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青布短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小少爷……小少爷快不行了!张药师开的药全吐了,孙老板说……说要拿五十两银子买他的进口药,可小少爷等不及了啊!”

王宁心里一紧,抓起药箱——那箱子是他爹传下来的,边角磨得发亮,里面常备着炒莱菔子、陈皮这些消食药。他对张娜道:“把新晒的莱菔子装一小包,再拿些麸皮炒过的。”又转头对王雪说:“跟我走,让你见识下这‘萝卜子’的能耐。”

张大户家的青砖门楼前,几个家丁正急得团团转。王宁刚进门,就听见内屋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妇人的抽泣。他拨开人群往里走,只见一个约莫五岁的孩童躺在雕花大床上,小脸涨得通红,肚子鼓得像个皮球,手一按就哭得更凶,嘴角还挂着未干的呕吐物。

张阳药师站在床边,眉头紧锁,手里捏着张药方:“脉象沉实,舌苔厚腻,明明是食积,用了山楂、神曲,甚至加了少量巴豆霜,怎么就不见效?”他穿着件半旧的湖蓝色长衫,袖口沾着墨迹,显然是刚写完药方,鬓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王宁俯身查看患儿的舌苔,又按了按他的腹胀处,抬头问:“昨天吃了什么?”

张大户的儿媳抹着眼泪说:“前天是他生辰,家里请了戏班,他跟着吃了两盘红烧肉,还偷喝了半壶甜酒,夜里就开始闹了。”

“是肉积加酒湿,单用消食药不够。”王宁打开药箱,取出张娜备好的莱菔子,“拿研钵来,再取三钱陈皮。”

孙玉国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门口冷笑:“王宁,这可是人命关天,你拿萝卜子糊弄事?要是治坏了人,张大户能拆了你的百草堂!”他身后的刘二狗跟着附和:“就是!孙老板的进口消积散可是洋大夫配的,比这土药强百倍!”

王宁没理会,接过王雪递来的研钵,将莱菔子和陈皮倒进去。他研磨的动作沉稳,手腕转动间,莱菔子的辛香混着陈皮的苦香渐渐弥漫开来。张阳药师凑过来看:“这莱菔子炒过之后,辛气减了,温性增了,倒是适合小儿服用。”

王宁点头:“炒过的莱菔子消食力更专,再配陈皮理气,正好对付这食积气滞。”他将磨好的药粉倒在白纸上,包成小包,“用温米汤调服,一次半钱,半个时辰后再看。”

张大户的儿媳刚要喂药,孙玉国上前一步拦住:“要是喝出问题怎么办?王宁,你敢立字据吗?”

王宁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力量:“我王宁行医十年,靠的是对症施药,不是字据。这孩子再拖下去,怕是要积食化热,到时候更难办。”

张大户一咬牙:“让王大夫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药粉刚喂下去没多久,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不过这次吐的是些酸臭的黏液,不像之前的食物残渣。王宁松了口气:“气顺了,把剩下的药粉再喂一半。”

半个时辰后,奇迹发生了——孩子的哭声小了,肚子也软了些,甚至能小声喊“饿”。张大户的儿媳喜极而泣,正要给王宁磕头,却见孙玉国脸色铁青,甩袖就走:“哼,侥幸罢了!”刘二狗慌忙跟上,临走时还狠狠瞪了王宁一眼。

王宁收拾药箱时,张阳药师递来杯凉茶:“王老弟好手段,我倒是忽略了莱菔子降气的功效,食积到这份上,确实得先顺气。”

王宁接过茶,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笑了笑:“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他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忽然想起后院竹匾里的莱菔子,此刻大概正晒得越发干爽,等着解更多人的急难呢。

王雪跟在他身后,小声说:“哥,孙玉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宁脚步不停,声音里带着笃定:“他越不服气,咱们越得让他看看,这些寻常药材里藏着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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