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碎雪扑进眼眶的刹那,谢岑扯断缰绳翻身上马。
马蹄踏碎地面时激起的雪雾,将那道清瘦身影衬得格外明显。
那些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快!抓住他们!那是首辅!他们想跑!”
谢崇立在不远处,喉结碾着血腥气上下滚动,看着马上只着单薄襕衫背影的二弟。
二弟若要逃,怎会丢下姜妧。
果然,他目光一转,看着范漾带着零散的人向西侧行去,白缨剑尖挑起的碎雪里,隐约露出姜妧半张苍白的脸。
“他们在。。。。。。”
谢崇刚要开口告诉西域人,尾音却突然断裂。
想起了那个明明怯懦却毫不犹豫撞上自已匕首的姜妧。
谢崇张着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一个弱女子为了王朝稳定,为了二弟不被威胁,毅然决然选择赴死。
而他为了一个女子却想颠覆王朝,将万千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谢崇垂下睫,凝着雪地上艳红的血渍。
不断被新雪覆盖,又被新血覆盖。
他攥紧了袖中私兵兵印。
东边大量鲜血染红了雪地。
一个破旧的荷包被弯刀划过,线头崩裂。
谢岑踉跄跪进血地,污血顺着他清癯漂亮的长指将荷包染红,破损的裂口露出里面的青丝。
“铛!”
弯刀劈开后背的剧痛来得迟缓,他将浸血的青丝缠上无名指。
碎雪混着血水呛进喉管,他握着染血的刀撑起身子,血珠顺着下颌滴在雪地上,恍惚看见新婚夜,挑起盖头下的女子。
他的妻还在等他。
他不会再让她无望的等着。
他还要做一支最漂亮的簪子,簪入她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