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蓝商一无名氏又出手搏斗,无名氏又复使出十二散手,但吐劲发力每次都不相同,区区十二招在他手上使出来,宛如千数百招。
吴道:“凌兄的十二散手,修罗七诀已得传人,实堪快慰!”
凌玉姬这两日无时无刻不盼望父亲突然出现,此时听得吴提起,心中一酸,不觉掉下眼泪。
程珠搂住她的纤腰,道:“等你们做了父母之后,便会了解到年老的人不怕自己衰弱死亡,只怕没有后继之人……”她话中之意,便是暗示凌波父纵是逝世,但有此佳婿,爱女有托,他死也瞑目,不须十分悲伤。
凌玉姬想到自己不能生儿育女,更加悲苦,双泪落个不停,程珠连忙道:“别哭了,若是无名氏见到了,岂不要大感慌乱?”
凌玉姬慌忙背转身躯,程珠道:“这样也不行!他若是发觉你不瞧着他,便知有事发生。”凌玉姬赶紧拭干眼泪,转回身子。
程珠又低低道:“蓝大先生错过了良机。无名氏已没有落败丧命之忧,你应该欢喜才对!”凌玉姬道:“是啊!”程珠道:“然则你何故愁眉深锁,如有重忧?”凌玉姬道:“我想念着爹爹!”程珠道:“你不用砌词骗我,若是悲喜参半,决不是这般神情!”凌玉姬幽幽叹口气,一时没有说话。
无名氏和蓝商一与已拆了二百招以上,只见蓝商一指上内力越打越是凌厉,无名氏虽是功力及不上他,但奇招层出不穷,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
原来这时无名氏已将达摩秘籍上的神奇招数揉合在十二散手中施展出来。他精通修罗七诀和大悲佛手这两种根本之学,因此那些本来奇奥无双的招数在他手中用出,还能够增加许多微妙变化。
这两位绝世高手战况激烈异常,吴瑕,程珠、葛山堂都看得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居介州更加不用说,只有凌玉姬一个人心中怀着深沉的哀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退到数丈外的巨岩侧近,想是她潜意识中要避开这些人。
忽然一股吸力把她拉到石后,转眼一看,一个须发皆白。面貌凶悍的老人站在石后。
她登时认出这个老人正是前几日碰见的那一位,心房不禁突然乱跳。
那老人嘴唇微动,一缕清晰的话声送人她耳中,道:“老夫料想不到你们就是无名氏和凌玉姬,赵七那厮胆敢瞒我,合该处死!”
凌玉姬听了这话,触动了慈悲天性,正要开口求他不要杀死赵七。老人的声音又道:“你别做声,免得惊动那一干人!”凌玉姬只好把话咽住,但面上的神情已将心意表露无遗。
老人看了她的表情,眼中忽然射出和蔼的光芒,凌玉姬顿时大感欢喜,安慰地笑一笑。老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升,道:“老夫乃是魔教中人,心中不能生出慈悲恻隐之念,若是发生此念,功力顿时减弱一分,你可会得老夫这话之意?”
凌玉姬颔首,感激地向他笑一下。
老人又道:“你眼见丈夫力敌蓝商一,威风凛凛,何以并无喜容?”
凌玉姬正要开口,老人的声音又道:“别做声。”她只好咽住答话,心想你既要询问,又不许出声,却教人如何回答?
老人道:“你的内力甚是深厚,心地单纯,老夫这就传你一门眼波心声的功夫,你便不须开口答话了!”他随即传授秘诀心法。
过了一会儿,凌玉姬便试用这眼波心声的魔教奇功,向那老人道:“家父本是帝疆四绝之一,但至今未曾露面,是以心中惊惧悲伤!”
老人注视着她的剪水双瞳,从她的眼波闪动中,补足心声不及之处。当下应道:“小姑娘何须骗我,不过从你的面相看来,应是少年丧父,你父定是已经亡故!”
凌玉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禁大感哀伤,黯然垂泪。
忽听那老人道:“你出去吧!他们已经打完!”
凌玉姬只觉一股潜力涌到身上,不由自主走出石外,泪眼模糊中,只见无名氏和蓝商一已经分开,当即奔了过去。
无名氏虽是遍体出汗,但精神奕奕,伸手挽住凌玉姬,道:“你哭了,为什么?”
凌玉姬心中又悲又喜,说不出话。无名氏又道:“你好像在那边石后站”了一会儿,是不是?”
她点点头又道:“那位老人家就在石后!”
吴秃头一晃,闪到两人身边,道:“有人在石后?”凌玉姬点点头。吴迅即向岩石纵去,一个起落,已到了石后,接着又纵回来,道:“那人是什么样子?”
这时其余的人都回过来,无名氏道:“是位老人家。”他随即将那天如何碰上老人,晚上无意听到他的话都讲出来。
吴微微失色,道:“唉!这位老前辈劫后余生;到今日当真出世了
众人见他神色口气如此沉重,都不禁心头崎咕,要知吴位列帝疆四绝之内,不比等闲人物。当世之间已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被他称为老前辈,由此推想,可知那老人来头甚大,不能等闲视之。
葛山堂道:“到底是谁?”蓝商一道:“吴兄确知那位老人家武功更在我们之上?”
吴道:“葛兄随恃过山海二神僧,不知可曾听两位神僧提起过天山五魔之名?”
葛山堂失色道:“两位老师父虽是语焉不详,但兄弟仍然记得他们沉重的神情!”
蓝商一道:“这样说来,我们数人的武功仍然不是那位老人的对手了?”
吴寻思一下,道:“那也不见得,若是单凭武功,我们还可与他一拼。但他若是施展出魔教无上绝艺九幽悲号,只怕比昔年大离岛上那面魔镜还要难当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