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端华俯视着他,女皇深邃的目光压迫下来,竟是无怨无恨。有的只是洞悉一切的宁静与悲悯,仿佛星空浩海,仿佛嘲笑他的可怜。
这一局豪赌,终究是东方端华笑到了最后。
“我。。。”墨天诏忍着深入骨髓的剧痛,他在临死前等待东方端华能对他说些什么,无论说什么都好。
女皇看着他,冰玉雕刻的脸上掠过一丝创痛,叹息道:“黄泉路上你若见到了兮然,告诉她。。。八年前荒山野岭陷害她的人,不是我!”
“哈?”墨天诏苦笑出声,眼底最后的一抹光亮灰飞烟灭:“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纵声狂笑,笑着笑着,便七孔流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墨天诏死了,曾经权倾朝野的镇远侯,令整个江湖风声鹤唳的沧浪阁阁主,死了。
“哐当”一声,慕绯手中的相思剑骤然跌落,绯衣少女的目光一动一动地落在弟弟的尸体上,她惨白的唇瓣翕动着,唇角忽的淌出一缕血丝,不断滴落在地上。。。
“绯儿!”南雪衣心口一绞,冲上前去猛地搀住她,慕绯倚在南雪衣怀里,身如玉山倾倒,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东方端华与若情母女亦是大惊失色,将士们惊呼着公主,众人一拥而上,围住了慕绯和南雪衣。
慕绯只是看着翎儿的尸体,少年离去时的遗容温和安详,似乎还残留了一丝笑意,通透无尘。
泪水肆意,唇角的血滴落在地上,消散成八年腥风血雨的记忆。慕绯陷在南雪衣怀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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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皇宫光华殿。这里是先贵妃容兮然的寝宫,也是幼年慕绯和弟弟出生长大的地方。
碧纱窗外,细雪簌簌飘落,时节已近寒冬。殿内暖阁,画屏山水层峦叠嶂,江山如画。熟悉的淡紫轻纱帐挂在金色软勾上,宽大的卧榻上躺着一个青丝垂散的少女,双眸紧闭,面若雪玉。远处传来晨钟稀落,一点透着暖意的烛火似乎将她从梦中唤醒。。。
一缕淡淡药香飘到慕绯的鼻息,朦朦胧胧,睁开双眼。
含光殿外一场大战,慕绯因内力耗损过度,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
映入眼帘宫廷内饰,令慕绯一瞬恍惚,清醒后听见一阵悄然脚步,正是南雪衣朝自己走来。。。
“绯儿,”南雪衣一身浅碧鸳鸯凤尾裙,外罩雪白貂裘。盈盈落在慕绯身旁,纤手探向她的额头:“你总算是醒了!”
慕绯失神喃喃:“结束了。。。都结束了是吗?”
南雪衣弯□子,心疼地抱紧慕绯:“都结束了。绯儿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我日日夜夜守着你,就怕你醒不过来。。。”
慕绯声线凝噎:“我做了好多梦,梦见墨天诏还没死,梦见你,还有翎儿。。。”
“似梦非梦,似真似幻。”南雪衣在她耳旁轻轻一叹,“那一夜我们与墨天诏决战,他的幻阵不仅伤及内腑,更能令人心神紊乱。你晕倒后东方若情火速安排了太医入宫,太医说若不是你我武功底子深厚,怕是早就扛不住了。。。”
慕绯心中一阵涩痛,抽泣道:“所以,他们终究还是死了,好多人都死了,还有恋姬。。。是我杀了她!”
南雪衣吻去她眼角泪痕,柔声道:“倾欢说,她并不恨你。。。毕竟是她姐姐出手伤翎儿在先。她如今也在宫中养伤,连体姐妹失了一个,她的左半边身子也永远瘫痪了。但她不愿放弃,待伤愈以后准备拿着巫宗留下的七星龙渊双剑,重振一个真正的沧浪阁!”
“湘军的将士们呢,都退兵了吗?”
“高逸幽临死前将君天印交到了东方若情手上,湘军退至皇城外二十里驻扎,太行营、恒山营大军休战待命,金陵军和守城骁骑军的战俘杀的杀,降的降。”南雪衣寥寥数语,道尽了大战后令人焦头烂额的朝政:“东方若情下诏墨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