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妘一眼就看到了漪如。
纵然面带微笑,她仍觉得心空了一下,随即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的太子。
太子显然现在才知道严祺一家来到了宴上的事。他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仿佛钉子,落在了那跪地的身影上。
心跳莫名变得快了起来,温妘正要对太子说话,只听皇帝缓缓道:“众卿今日至此,朕心甚慰。这万寿节,朕只愿与民同乐,众卿平身,不必拘礼。”
众人齐声谢恩,纷纷起身来,围在皇帝周围,拥着上殿去。
乐师们在殿上继续卖力地奏乐,待帝后落座,宾客们照例一家一家上前向皇帝拜寿。
严家是外戚,待王家和韦家拜过之后,严祺也带着妻子儿女上前去。
“多年不见文吉,何时回了京中?”
皇帝看着他,露出微笑。
他的模样,与八年前相较,并无多少改变。声音和煦,仿佛上次跟严祺见面时,是八日前而不是八年前。
“臣上月回来。”
严祺道,“因身上抱恙,恐病气冲撞,未敢入宫面圣,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抚须颔首:“你能来,朕甚是欣慰。”
说罢,他的目光朝漪如看过来,微笑不改,“这是漪如?”
周围的目光,登时都落在了漪如身上。
皇帝也注视着她,含笑打量。
漪如只得上前行礼:“拜见陛下。”
看着她,温妘心中有一阵不适之感。
她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似乎有许多人在看着漪如的同时,也在看着她。她甚至能想到他们在低声议论着什么。再看向身旁,太子仍微微侧着头,似乎正出神。
“这是阿楷和玉如?”
这时,皇后忽而开口,“多年不见,都这么大了?”
容氏忙让严楷牵着玉如上前去,带着她向帝后行礼。
王皇后淡笑地看着,对皇帝道:“听说阿楷如今进了国子监,也是少年有为。”
皇帝颔首,正待说话,忽然,一名内侍匆匆上前,说鸿胪寺卿有急事求见。
“何事?”
皇帝让鸿胪寺卿上前,问道。
“陛下,”鸿胪寺卿的额头上沁着汗珠,道,“长沙王世子已经入京,欲向陛下贺寿。骠骑将军崔珩今日在宫前值守,派人来询问,是否让王世子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