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的小院,被这无边的黑暗死死压住。
石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双眼圆睁,毫无睡意。
王靖宇那如暗夜鬼魅般迅捷狠辣的身法!
特警学院宣传片里,那些金戈铁马,那些铁血激昂,那些充满现代杀伐之气的画面!
每一帧画面,都是一团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披衣下床,石云如同一只夜枭,悄无声息地滑入庭院。
清冷如水的月华,泛着森森寒意。
祖父石老头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沉重。
老人似乎也未曾入眠。
他正对着院中那棵见证了石家数代荣辱的老槐树,静静伫立。
仿佛在与这无声的岁月,进行一场无人知晓的隐秘对话。
他的手中,正轻轻摩挲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乌木匣子。
动作轻缓而凝重。
“祖父。”
石云压低了声音,像夜风拂过枯叶,生怕惊扰了这份凝固如永恒的死寂。
石老头缓缓转过身。
斑驳的月影,如碎裂的琉璃,落在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苍老脸庞上。
那双本该浑浊的老眼,此刻仿佛早已洞悉了他所有的来意。
“心不静了?”
老人的声音沙哑,却像锥子,直直刺入石云耳中。
石云重重点头,喉结滚动。
他默默走到祖父身边,并肩而立,一同凝视着眼前这片被月光浸染的虚幻夜色。
“想那个特警学院?”
石老头淡淡问道,语气里是一种洞察一切的了然。
石云“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死死钉在了祖父手中那个乌木匣子上。
匣子通体黝黑,边角被岁月磨砺得圆润光滑,在月色下透着古朴而神秘的幽光。
这东西,被摩挲了不知多少年,浸透了无尽的心事与血泪。
“这个啊……”
石老头察觉到石云灼热的视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幽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
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打开了那个乌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