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一挥手,一个新军便立刻甩出飞爪抓住土墙,然后两下就翻过去。
甫一翻过土墙,便看到两个绿营兵缩着脖子围在篝火堆边取暖,一边正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估计是在骂他们的上司。
再往前就是黑压压的土坏房。
数百间土坏房沉浸在静谧的夜色之中,安静得吓人。
镇上的几只土狗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开始汪汪汪的狂吠起来。
土狗的狂吠惊动了守夜的两个绿营兵,其中一个又咒骂了两句,准备起身到土墙上去察看一下,然后还没有等到他起身,突然感觉有人在欺近。
“谁?!”绿营兵勐然转过身,却惊恐的发现十几个黑影已经围住了他们。
而且这十几个黑影都端着鸟铳,黑洞洞的铳口已经瞄准了他们,看到这幕,两个绿营兵便再不敢轻举妄动,还是保命要紧。
不过两个绿营兵心下也是奇怪。
这里可是大沽口,居然也有土贼?
然后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不是土贼。
因为这些“土贼”居然穿着统一的甲胃。
这显然不是土贼,因为土贼的甲胃很少,其式样也是五花八门,而这伙人的甲胃样式却是一模一样的,就连颜色也是统一的大红色。
“是明军!”俩绿营兵流露出无比震惊之色。
这简直无法想象,明军居然已经杀到大沽口了吗?
然后,在两个绿营兵震惊的眼神注视下,明军打开了正面寨门,随即更多的明军从寨门蜂拥而入,镇上的土狗也吠叫得更加的激烈。
终于有个建奴披衣起床察看,与明军对了个正着。
“明狗!”建奴的反应还是快,大吼一声就想要往家里跑。
然而已经太迟了,伴随着“呯呯”两声,建奴便中弹倒地。
铳声一响,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涌入镇上的新军将士便粗暴的撞开户门,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去,只要遇见不会说大明官话的,就用刺刀一顿捅。
不到片刻,驻守在大沽口的十几个真奴大多被捅成了血筛子。
就只有一个建奴反应贼快,骑着一匹没套马鞍的战马跑掉了。
百多个绿营兵和几十个包衣则遭到活捉,这是宝贵的劳动力,轻易不能杀。
控制住大沽口后,阎应元立刻分派任务:“孙繁祉,你负责将所有的物资运入镇上并且妥善的安置好,冀运洪、朱延祚,你们两个带兵到大沽口外修筑铳台,陈明遇、冯敦厚,你们俩跟我一起构筑红夷大炮阵地。”,!
里边拿着的则都是装了刺刀的鸟铳。
看着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铳口,周培公心说这回死定了。
孙繁祉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隐隐感觉有些眼熟。
当下孙繁祉问周培公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到过昌平州?”
“回军爷的话,小子名叫周培公。”周培公忙道,“三年前到过昌平州乞讨。”
“想起来了。”孙繁祉一拍大腿说,“你就是那个小乞丐,会吟诗的荆门小乞丐。”
“你是恩公?”周培公闻言眼睛也是一下亮起来,又说,“你就是崇祯十六年冬天赏了小子一顿饭还有一床棉被的孙家二公子?”
“什么二公子。”孙繁祉喟然摇头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起过往,孙繁祉就又想起了被杀的全家十五口,心下不免有些唏嘘。
不过很快,孙繁祉就重新调整好情绪,问周培公:“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还不是被建奴给逼的。”周培公叹道,“每天不钓够三条大鱼,就不给吃饭。”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沦为建奴的包衣?”孙繁祉问道。
周培公说:“不光是我,京畿所有汉人都沦为了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