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远到此来唸书,在庄中想必有些地位。
这点,倒是耐人寻味儿。
过往我甚少与水月庄打交道,可也不是不知水月庄的手段。
不过,无论此人是否怀了目的而来,我也不打算去瞭解。
倒是…
我盯着卷上的一个名字。
昨晚他确实说自个儿的名字,是路静思。
想了想,我决定先不去理了,暂时静观其变。
林子復约莫怕我变卦,过来找我时,不住的说他好话。
路静思挺乖的,就是…
傻气了一点儿,他想了半天,作了如是註解。
我没答腔。
算一算,他应有十五…或者十六了吧。
再怎么傻气,我以为也该有些限度。
方才这么想,过会儿受託帮忙整顿画室零散的字画,不想莱先生找了他帮忙。
他两手捧着一堆字画盒,跟在莱先生后头。他闻见我的声音,似是一愣,过会儿才唯诺的问候。
我微点头,继续着手上的事儿。
他搁下了东西,但没有立刻走。他在旁看我动作,像是觉得好奇。
「这些…是先生画的?」
这算什么问题?我冷淡的道:「…不是。」
莱先生倒是笑了:「先生们再厉害,也画不出来这些,这可是歷代许多大家的手笔啊。」
「哦,画画的人是叫大家么?这名儿真特别。」他说。
我动作停了停,隐约瞥向他。
莱先生则呛到似的咳了好几下,他慌忙的倒水。一会儿,他想起什么似的,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莱先生还在喝水喘气,「差点儿没噎死我…」跟着对我说:「傅先生,你听过哪个学生会问这种蠢问题么?」
我没接腔。
到这儿来的学生,一个一个家世过人,自是请着最好的西席教导。即使作不了什么名诗,至少能识得几幅名画。
但再识不得,也不会说出此等洩漏自个儿短处的话。
我想起林子復的话,可心里仍有几分存疑。
因着前时应下东门先生的事儿,我出去了一趟,待到几近入夜,才回到书院来。
我回房时,里头一如既往的幽暗静悄。
不过我才点着烛火,门就被推了开。我一手掩住飘忽的火光,头也不回的让他把门关好。
他应了声,关好门后又似是手忙脚乱,赶着一步到了书案前,伸手就收拾起上头凌乱的纸张。
他慌张的抱歉。我瞥了一眼,就见着他怀中那叠纸上的字跡。
那几个字儿实在是…
我不禁伸手,抽出了其中一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