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用冰袋枕在了我的后脑勺,说是防止脑子烧坏用的。
接着,他又用棉签沾了水,打湿了我的嘴唇。我的嘴唇一遇到水,就不自觉地抿了一下。林轩说:“她这是渴了,咱们给她喂点水。”
说着,便拿了杯子,用小勺子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同时,我身上擦酒精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继续在擦。
这样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我痛得半死不活,但意识却始终保持清醒,并且因为林轩间断性的喂水,嗓子也没有那么干了。这感觉要比刚刚恢复痛觉的时候好了一点点。
也不知道他们擦试了多久,最后我还是睡了过去。
这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我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白的天花板,我的眼神有些发花,除了天花板以外。还有无数发亮的星星。
我持续地看了天花板几秒钟,才勉强恢复了视力。转了一下头,看到床边上睡了一个头颅。他正拉着我的手,头枕在床沿上,而一旁的桌边上,也睡了另外两个人。
睡在床沿上的是宠承戈,而林轩和刘义成,一个睡在沙发上,一个直接倒在了桌上。
房间里有些昏暗,不知道是因为拉上了窗帘。还是因为时间是晚上。我动了一下手,宠承戈移动了一下,接着他的身体一僵,猛然抬起来头来。
黑暗中,他的一双眼睛格外的亮,而且瞪得老大地看着我,不可思议地问:“你,你醒了?”
“周沫,你醒了?”那语气又是惊喜又是不可思议,甚至带了很大的颤音。我的胸口依然很痛,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他这一说说话,把刘义成也弄醒了。他打开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惊喜道:“周沫。你终于醒了?”
刘义成自从来赤临市,就一直变成了女装。平时他女装都非常漂亮,但这次却看起来很憔悴,脸色灰暗得不成样子,黑眼圈也很浓,一副被鬼上身的神情。
他用力地拍了拍林轩,说:“林轩,周沫醒了!”
林轩睡得比较死,他拍了几遍才把他拍醒。林轩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我的床头,盯着我看了一眼。表情很是惊喜,但压抑了下来,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张嘴想说痛,但第一遍去没能发出声音来,只得缓了缓才说:“痛……”
“痛。哪里痛?”林轩压低了身体将耳朵贴了上来,问:“你能明确感觉到是哪里痛吗?”
“心,心脏……”我有气无力地说。
林轩点点头,微微笑道:“如果真的伤到了心脏,神仙也救不了啦,幸好偏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桌子上的水,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我,喂完了以后,问:“好一点没有?”
我的嗓子终于回复了润泽,说:“还是疼。”
“不疼是不可能的,只能忍一下了。止痛药不能用,用多了不好,对你的中枢神经以及大脑都会有伤害。痛一痛也就过去了。”林轩轻声说。
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平生没有受过我这么严重的伤,这种痛苦令我一每呼第一吸都觉得是在生死之线徘徊。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严重,现在那疼痛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鲜明了。
我实在受不了,就张开嘴喘气。刘义成问道:“她那么痛苦,有没有好一点的办法啊?这脸色也太吓人了。”
林轩叹了一口气:“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痛怎么可能?但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已经够不容易了。我这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种能够止痛又完全没有副作用的药,根本就没有。我建议还是忍忍。”
我叹了一口气。加大了音量说:“你先给我用一用吧,我真的……快受不了。我保证,只熬这么一段时间,能忍的……我都会忍。”
我丝毫没有说假话,这种感觉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是在医院做手术,那也得用麻药麻一阵子吧?总不能就这样硬生生地挨痛吧?
“可是周沫,你伤到的是魂魄,我们好不容易把你的魂魄合进肉体,治了你的伤,这魂魄的止痛药,我还没有研制出来。并且……它也不能保证没有副作用。”
我一听林轩的语气,就知道他一定是还有别的办法。赶紧说:“不管怎么说,你先别让我这么痛苦。你……你有没有办法?”
这句话我都是花了好长大力气才说出来的,现在声音稍微一大,那胸口的地方就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