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道:“张兄弟不会武功,仍能历尽百劫赶来送信,且严守着我们的秘密!可贵者‘千金重一诺’也,令刘某感激!此地百数人家亦要感谢张兄弟之高义!”说完深施一礼。
张翔赶紧还礼:“在下愧不敢当!张某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尚知侠义二字!且齐大侠临终信任有加,并托以重任!在下应该尽这份职责!”
刘星又道:“还望小兄弟仍严守此秘!不然,这数百人的性命将不保!”
张翔笑了:“请放心!张某已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了!”
刘星赞许地点点头:“送张兄弟出去!”那青年剑手应着出去。不一会儿,中年僧人进来,合计道:“施主,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密林,复回到大殿之中。
风如丝一见二人进来,就问:“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
张翔微微一笑:“刚刚请教了这位大师几个疑惑!大师说:人的一生,如流星一般短暂!并告诉小弟,不管生命的长短,都应为夜空发出光芒!”
中年僧人面含微笑:“阿弥陀佛!小施主悟性奇高,根骨天成!也许施主将来是佛门中人,也定会为佛门一位高僧!望二位有时间能常来寒寺!”
张翔躬身一礼:“在下多谢大师当头棒喝,指点迷茫!他日一定打扰!”说完,转身而去。
风如丝虽是觉得诧异,但因时间久了,也不再觉得奇怪,跟随张翔回客栈去了。
天色将明,张翔不紧不忙地收拾行囊。
“你真的要去?”风如丝问道。
“是的!”张翔应了一声。又慢慢道:“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脚步!”
风如丝心中像丢了什么,关心地道:“这一路仍是危险重重,小弟你一定当心!”
张翔长出一口气:“姐姐放心!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我想应该已是风平浪静了!”
风如丝心中仍说不舍,叹口气道:“姐姐再送你一程吧!虽说只有十余天的路程,可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黑暗中,张翔咬了咬牙,他亦觉得不忍与之分离,但还是淡淡地道:“不必了!请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风如丝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你自己也知此一去将是九死一生,为什么还要去?”
张翔笑了笑:“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一些是必须去做的;即使明知是死亡,也要去做!因为,已经是别无选择!”
风如丝觉得眼中有什么东西流出,闻言道:“小弟,你不会武功的!”
张翔淡淡地道:“不会武功并不一定做不成大事;况且,世上有些事,并不是全靠武功才能解决!虽然有重重危险!但是,也有趣了许多!”
“有趣?”风如丝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样的事还会有趣?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危险?”
“有危险才有刺激!有刺激才会有趣!”张翔笑了,一顿又道:“凡事就象爬山一样!平平坦坦的山峰,即使你上去了,日后也不会记得!那爬山的乐趣岂不消失了?越是难爬的山,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将来,都会永远清楚地记得每一处的风景!因为,自己毕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是它的征服者!”
风如丝不由连连点头。
人,岂不都是这个样子?
平平静静的事情,不会有多少人记住。
但是,凡经过重重险阻,克服种种困难解决的,都会记一辈子!且犹如昨日之事!
若有适宜的场合,也总会津津乐道!
风如丝明白了,但她说:“我还是搞不懂,你究竟是十六岁还是六十岁?”
张翔不由笑出了声。坐在风如丝对面,笑道:“当然是十六岁了!”
“可是──”风如丝一顿,又道:“古人云:六十而知天命!但那毕竟是六十岁以后的事情,可你年纪轻轻,却如此练达、世故。而且,一些事情看的比六十岁的人还要透彻!我真不明白!”
张翔沉然了一会儿,又道:“姐姐,此话我不知该如何说起?有一些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总会有不少人至死都不能明悟!比如冯海南、燕铭之流,恐怕都不会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一些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许多,甚至是许多五、六十岁的人都没明白的事情,而这一人却早就明白了!这也许是‘少年老成’之说的由来。也许,我正好是其中一个!”
风如丝叹口气,伸出柔荑握住张翔的手,有些哽咽的道:“弟弟,以后会不会想起姐姐?”
张翔忽然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说呢?姐姐!”
风如丝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但她却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