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这份运道落在他们头上,对面梁国君臣只能眼巴巴看着。
此时此刻,不知道他们究竟会作何反应。
疲于奔命的梁国军过了好些天才得知此事。
这事过于离奇,一经传入便迅速散播开,士兵们本来就因为接连战败而心生怯意,如今又听到景国皇帝有了传国玉玺,越发士气不振。
传国玉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人家都已经得天命认可,他们再反抗也是无用功。
甚至,士兵们还将战败合理化了,觉得自己打不过幽州军那是理所当然,谁能跟老天爷作对?来日若是那些幽州军攻入长安,只怕也是顺风顺水。
可齐霆还是不相信,他只觉得愤怒。
“假的,一定是假的!”
是裴杼那厮捣的鬼!
张戚坐在下首,神色相当凝重。
他也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但裴杼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即便是假的也能被他弄成真的,还能让整个洛阳城百姓对此深信不疑。
就连留守在此处的官员、儒生,都已默认那是真的传国玉玺。
有他们作证,裴杼能省下了多少口舌?先前张戚还为自己占据言论上风而沾沾自喜,如今峰回路转,说不清的反倒成了他们。
一个传国玉玺压下来,再多的争辩都成了枉然。
齐霆仍沉浸在自己被戏弄的恼火中:“朕要派人去揭露裴杼的阴谋!”
张戚不免想到前面几回被派遣过去的使臣,只要去了那头便就此失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张戚不想再做这些无用功,又一次劝阻齐霆道:“裴杼既然有胆量折腾这一出大戏,便不怕旁人质疑。
我听闻,如今洛阳城并不阻拦有识之士,若有人不信,可以亲自去一验真假。”
惜命的人不可能去,就好比张戚,他再怀疑不敢只身赴洛阳。
敢去的都是固执到底,非得亲眼看看才甘心的。
而裴杼既然放出这番话,便说明那传国玉玺没有问题,或者说,是不会被人看出来有问题。
这一局,他们输得彻底,得早日想想别的退路才行。
齐霆还在发那些没必要的火,甚至还写了一道奏书要送去洛阳问责,问的主要是陈师道的责。
斥其卖国求荣,已经不堪为洛州太守,正式夺其太守之衔。
张戚已经没眼看了,他不知道这份诏书发过去究竟有什么意义。
本来就是他们先抛下了洛阳,陈师道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他身处陈师道的位置,肯定也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齐霆不闻不问,或者慰藉一番,或许还能让陈师道心存愧疚,记挂着朝廷。
但是他非得作死将其贬官,陈师道心里不恨朝廷才怪。
比张戚还要积极的是各地的读书人,他们不相信传国玉玺是真的,所以即便洛州被裴杼占领,也依旧大着胆子过去一探真假。
裴杼本来就不怕他们看,他还巴不得能多来些读书人,本来骂他的也是这些人,如今小露一手,也好让他们彻底闭嘴。
传国玉玺就放在衙门前,人人都能过来看。
听闻此事后,甚至还有人胆大包天地想去抢一抢,真抢到手了,兴许会有人支持他们造反也不一定呢,谁不憧憬九五至尊,谁不想要一统天下?可等到他们真到了洛阳州城后,这念头便散得干干净净。
虽说玉玺是摆在外头,可想看的人都得排着队,还得查看路引户籍之后才能挨个上去,周围更有重兵把守。
若他们真敢动手,还没碰到传国玉玺,只怕就要人头落地。
就算真抢到了也出不去,犯不着冒这个险,是以众人只能老老实实观摩。
这两天,越来越多不信邪的人跑来挑刺儿,结果无不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洛阳。
任凭他们口才再好,对着这枚传国玉玺都说不出一个不是。
怪不得景国皇帝如此坦然,原来这就是如假包换、无可指摘的传国玉玺。
比起梁国,景国才是正统,长久以来的坚守轰然倒塌,不少人神色都恍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