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魏平同幽州其他人最不一样的地方,王绰他们还讲究平衡,魏平则一点不在乎这些,只要犯了陛下的忌讳,他便想着除之而后快!
御史大夫被魏平看得心里直打鼓,本来他也算是能言善辩,但这回却想不到要如何应对魏平。
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满脑子就是打打杀杀。
疯狗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仅疯还忠心耿耿,始终被陛下袒护,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以攻击的把柄。
这样的人,着实可怕,跟他对上压根谈不到好。
魏平语出惊人,让本来想要求情的人都跟着闭了嘴。
这群人若是联合在一块儿,也是够愁人的,裴杼也不能真的一怒之下将他们砍了,毕竟他又不是昏君。
但好在他们终于有了忌讳,不敢公然替从前的同僚下属求情。
局面稳定下来后,裴杼给了魏平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笑了一声:“朕也不是非要苛责地方官员,想来他们也是第一次绘制着鱼鳞图册,所以也不知该如何操作。
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给朕好好的、一笔一笔记录清楚,何人丈量,何人核实,均要在上面署名。
三月之内,将核实的内容呈送上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殿中官员赶忙摇头,谁没看出来陛下笑里透着凶气啊,这会子提出异议不是找死是什么?
等朝会结束之后,不少人都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看看御史大夫,再看看翰林学士,脸面都快被人撕下来往地上踩了。
裴杼虽然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但心里属实恼火。
他知道人性如此,更知道分田一事本来就困难重重,但在发现这些人不配合后,还是难免动怒。
其实裴杼倒也不是看不惯大地主,若是正常发家,不贪不抢,裴杼也懒得管他们。
关键是这些地主里有不少是贪官污吏,他们占了不少民脂民膏,做了那么多的孽,难道不应该将东西吐出来吗?
别人不好说,就张戚一个,老家的田产没有几十万,也得有个十几万亩。
张戚逃跑时匆忙,绝对没有功夫变卖老家田产。
可裴杼抽出来华亭县的鱼鳞图册,上面分属张家的田,竟然只有九千亩。
张戚会这样“清廉”
?
除张戚外,还有许多逃亡蜀中,来不及处理田产的官员。
改朝换代之后,这些田便成了“无主之地”
,只怕早就被地方上的大户给瓜分干净,且这些田不少都成了隐田,将来还不一定会交税。
如今他们挤出一部分来糊弄朝廷,难道裴杼还要夸他们大度?
郑兴成见陛下都这样生气了,嚷嚷道:“要不干脆让他们弄死他们算了!”
陛下有这个本事。
他们本来就是兵变起家,军队强悍得要命,而且这支军队还得陛下忠心耿耿,指哪打哪。
便是将这些地方官员跟豪强大户全都灭了,难道朝中还有人敢说什么?最多只是名声不好听罢了。
名声这种东西,郑兴成觉得不重要。
沈璎却冲他道:“全都灭口,你来管理地方?”
郑兴成摸了摸鼻子:“不是还可以科举选人吗?”
王绰反驳道:“科举也不是说办就办,况且选出来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派往地方。”
这些人还得在各部见习一段时间,等到对公务熟悉,少说也得花个半年功夫。
别说太守别驾了,县令、县丞缺个一年半载都会让地方出乱子。
至于让军中的人临时担任,那也不妥,军中的人毕竟是武将。
仗打得好,未必地方也能管得好。
总而言之,如今还是求稳要紧,可以杀一批不听话的人,但绝不能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