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薛崇虎下令,“散开!”
如林的士卒向两侧分列开来。
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恭迎伯爷!”薛崇虎带头跪下。
众将士紧随其后,“恭迎伯爷!”
而闻喜等人看着为首那马背上的人则是如遭雷击,全部呆在了原地。
“裴少卿!”闻礼因为太过震惊而导致嗓子都破音了,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裴少卿!怎么会是裴少卿呢?”
“阁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众官员士绅也慌了神,个个脸色煞白,身体如筛糠似的不断颤抖。
闻喜脸上同样失去了血色,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死死的盯着裴少卿。
“闻阁老,又见面了。”裴少卿的马在闻喜面前五米左右停下,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笑容温和的打着招呼。
闻喜呼吸逐渐急促,身体颤抖了起来,强撑着想起身,但刚起了一半就口吐鲜血又重新摔回椅子上坐下。
“爹!”“老爷!”
闻家人连忙七手八脚去搀扶他。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闻喜没有理会这些人,甚至没有去擦嘴角残留的血迹,依旧死死盯着裴少卿。
他已经想明白了大概的过程。
裴少卿出城不是去其他地方查闻家的罪证,而是得知了闻家谋反的消息去掌控渝州卫,田文静留在城里就是为了误导他们,不让他们起疑心。
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裴少卿才刚来没多久,又为何会知道闻家要造反?
风声究竟是从哪里走漏的?
“呵呵,想知道吗?”裴少卿露出个调皮的笑容,“可我偏不告诉你。”
“你……”闻喜险些再度喷血。
裴少卿脸色骤然冷了下去,掷地有声的说道:“闻喜!你闻家上下世受皇恩,然不思忠君报国,竟然擅杀天使起兵作乱,简直是死不足惜。”
“住口!竖子住口!”闻喜猛地站了起来,扶着椅子稳住身形,踉踉跄跄的指着裴少卿吼道:“是景泰老儿欺人太甚!我闻家何罪之有?他竟然派你和田文静来致我闻家于死地?蝼蚁尚且偷生,我就要任他宰割吗?”
已经自知死到临头,所以他也不之顾什么体面,现在只想发泄情绪。
“你错了。”裴少卿冷声说道。
闻喜听见这话疑惑的怔了一下。
裴少卿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说道:“陛下从来就没有要致闻家于死地的意思,否则就不会不避嫌的派我这个当事人来渝州对闻家进行调查,至于田镇抚使,她根本没收到陛下的命令,是自己前来的。”
闻喜猛地扭头看向田文静。
“没错。”田文静简言意骇道。
闻喜身体僵硬在了原地,好几个呼吸后,他才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裴少卿声音嘶哑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好狠的心啊!”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皇帝真没有要除掉闻家的意思。
仅仅只是就闻安裹挟民意倒逼他妥协的行为不满,而要给一个教训。
但裴少卿却借助田文静故意给闻家制造皇帝要除掉他们的错觉,逼得闻家造反,然后他如今再带兵平叛。
不仅除了闻家,还立下了大功。
胆大是说裴少敢弄险。
而心狠是说裴少卿不仅要让闻家灭族,还要让城中那么多士绅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