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归扭捏一嘟嘴:“哪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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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粉妆院还在一片靡靡之音中忙得热火朝天,院内最上等的半妆阁内走进来两个高大的身影,楚天阔一身便装在冰姨的引领下往屋内走,刚至廊上却被一个月白的柔弱香体撞了个满怀,楚天阔不由心神一荡,美人儿惊慌站稳一个儿劲儿说着:“对不起……”声音柔弱似乐,一双美眸失措含泪,惊艳之余又让人顿生怜意,楚天阔不由看得一愣……
第十六章 惑于美色或于景(上)
美人盈盈一伏身,微微哆嗦着,冰姨忙打着圆场:“王爷,对不住,椥儿初来乍到,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椥儿这一回吧。”转而又对着赵椥说:“椥儿,还不赶紧退下。”
赵椥抬起泪汪汪的眼眸,急急抽泣道:“冰姨,可是,可是后面他们在追我……”
冰姨一凛,只见几个醉乎乎的汉子直奔了过来,脚步踉跄,满眼的色眯眯,冰姨捞起袖子一叉腰,杏目圆睁怒瞪得脸上粉渣子直掉,边将赵椥往背后一护边骂道:“哪个没长眼的兔崽子,赶在粉妆院撒泼!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敢动老娘的义女!也不把眼儿瞅准了,麟王还在这儿呢,把王爷当什么啊!这爪子臭的,进了粪池没洗手啊!”
几个醉汉在骂声中被楚天阔的眼神给冰了个半醒,忙连滚带爬地走了,赵椥破涕为笑,激动地往冰姨怀里一靠:“义母……”
冰姨拍拍她的背:“傻椥儿,今儿就别演了,早些回去睡吧……”
赵椥抽搭搭地转身欲走,却听得楚天阔一声唤:“唉……”
赵椥曼妙的身形顿住,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却又转瞬不见,微微抖着转过身,对上楚天阔炽热的眼神,三分惧怕七分柔情,看得楚天阔心头一悸,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相对望好半晌,看得冰姨由愣怔为暗喜的了然——椥儿这孩子这么苦,若是能跟了皇子,岂不甚好?冰姨眼神一转,忙拉进赵椥热乎乎道:“哎哟,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介绍了,麟王啊,这是赵椥,一个可怜见儿的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打南翎流落至此,家里遭了难了,就在我这院子里头弹弹小曲儿,卖艺不卖身,又乖巧又讨喜,冰姨我这便认了她做义女了。”说完又转向赵椥道:“椥儿啊,这便是麟王。”
赵椥忙伏身见礼:“小女子眼拙,冲撞了麟王,王爷声名远播,椥儿一向佩服,没想初次见面……却冲撞了王爷……”
楚天阔忙回过神捉住赵椥的手欲扶起,却一愣怔,低头一看:“你的手……”
赵椥忙抽回手,局促地收回袖中:“对不起王爷,咯着您了……”
楚天阔满眼尽是怜惜:“没想一个扶兰般美丽的女儿家,竟有如此粗糙的一双手,本王,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很是特别……你,定吃过不少苦吧……”
赵椥感动得泪眼朦胧:“王爷……也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楚天阔淡笑着挑眉:“哦?”
赵椥抹抹眼角:“椥儿这双手,素来只有被人嫌弃耻笑的份儿,没想王爷竟不怪罪、亦不嫌弃……就冲王爷这句话,椥儿想为王爷送上一曲,还望王爷笑纳。”
楚天阔心喜不已,爽朗应一声好,便大步流星地向屋内去了,贴身侍卫凉生也一脸赞赏地跟在后头,冰姨更是乐呵,朝外头大喊着让上醉扶柳,还唤来些配乐的伶人。赵椥坐在楚幽冥对面儿,拿出琵琶轻撩几根弦,淡淡的几声乐响,却已撩拨了听者的心,楚天阔不禁觉得神清气爽,侧耳随时准备细听,赵椥灿然一笑,看得楚天阔一晃神:“王爷,椥儿弹一曲《胭脂泪》。”说完便敛神弹了开来,只听得这琵琶声竟似从心口弹出来的,听得人心跟着那没一拨弦止不住颤动,如珠落盘、盘旋于耳、久挥不散,楚天阔不由自主渐渐沉进了这琵琶声里,仿佛听见了一个美丽凄怆的女子揪心的低泣……
一曲罢,楚天阔红着双眼走近亦未回过神的赵椥,抬手抚上她白皙的脸庞:“椥儿……”
赵椥滑下一滴泪,惹人怜惜:“王爷……你听懂了椥儿的曲子,是吗……”
楚天阔点点头,情不自禁地将赵椥搂进了怀里,赵椥微微一僵,仍旧挂着泪的俏脸通红:“王爷……”
楚天阔抱紧那温香暖玉的玲珑身段:“椥儿……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再苦下去了……”
赵椥将头埋进了楚天阔怀里,亦谁也看不见她嘴边勾起的阴霾笑容,冰姨只道是大喜之事,乐颠颠地拉了同在一边看戏的侍卫凉生猫着腰出去了,把门关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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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早已深透,华丽的雕花红木走廊上,锦离仍旧静静地站着,他需要太多的时间来消化所有的事情,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是消化,而是接受。锦离从未觉得世界如此乱过,第一次真切地明白了清栾曾经说过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到底是些什么,真的好沉好沉……他原来,是个不该存在的人呢……可是,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