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冥轻点暮归的小鼻头:“一个人在想什么?”
“父皇,媳妇儿是什么?”
楚幽冥哑然,转而大声笑了起来:“归儿,总之你可是不用娶媳妇儿的,你有一天会做别人媳妇儿。”
“为什么?那做媳妇儿是干嘛的?”
“呵呵,这可就多了,相夫教子、孝顺公婆,诸如此类。”
暮归立刻一阵恶寒:“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做媳妇儿,我要讨媳妇儿!”
楚幽冥喉结抖动:“呵呵,归儿你说什么傻话呢……归儿长大就知道了……”
暮归又小大人样皱起了眉头:“反正不要做媳妇儿……父皇……父皇我不要嘛!”
楚幽冥亲亲她的小脸:“好好好,父皇知道了。”
“父皇,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楚幽冥脸色复又凝重,望向内殿方向淡淡扯出一抹笑道:“父皇一生都忘不了,而一生最该忘记的人。”
暮归挠挠头:“听不懂……”
“呵呵,傻丫头,长大你就懂了,总之好好呆在父皇身边好吗?若再看见她,便远离。”
“又是长大……恩,我乖乖的。”暮归嘴上应着,却对那女人更是好奇了,也不再做声,从怀里掏出那半枯的花环不伦不类地扣在了楚幽冥头上,左摆摆、又弄弄,楚幽冥任她折腾着,暮归玩着玩着却道:“父皇,好奇怪,这个花环我总是舍不得扔……”
楚幽冥只当小孩儿藏宝的心理:“你若喜欢,明日朕便命人做一堆花环给你玩。”
暮归笑眯了眼睛:“好啊好啊!父皇最好了!”
远处的识音静静地立着,看着楚幽冥温暖的笑心里阵阵抽痛,他从来不知道她和天阔也需要这样的温暖,即便是知道,也不会给……
——————————————……——————————
南翎宫后的林场里,一黑色的身影隐在树丛中悄无声息,行如鬼魅,往地上轻洒着些暗闪着荧光的粉末,远远看去,倒似鬼火。霎那间粉末所至之处渐渐长出一些散着蓝色幽光的芽叶,黑影收了手,转而悄然飞身离去,掩在了夜幕里……
第八章 归来仿佛已三生(上)
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散发出昏黄的光线,可暗黑渗透在寝殿的每一个角落,那微弱的烛光不但未能冲破夜幕,反倒衬得周遭愈发暗静。为了方便照顾锦离,床边幔帐并未拉下,锦离枯瘦的身形、深陷的眼窝、灰黄的面色在暗夜中看来有些吓人。才六岁的孩子,却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床边的织梦再次心疼地给他掖掖被子,低声叹了口气,转而拉上被子和衣打起了盹儿。眼见着要睡着,织梦却听见殿门口响起了碎密的脚步声,殿门亦被推开,在静夜发出吱呀的声响,打盹儿的宫女回过神,立马挑亮了宫灯,殿内渐而转亮。织梦强打起精神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转头看见清宁只着中衣领着几个太医进来了,织梦撑起身:“可是有消息了?”
清宁点点头,看着眼窝深陷的织梦一阵心疼,又将她按回床头:“不用起来,橙落送药来了,不过……他说,此药只能让冬虫蛰伏,却不能逼出,锦离虽度此险,日后却不能激动,否则便会唤醒冬虫、受蚀心、啄骨之痛,每次毒发,少则半个时辰,多则大半天,要看控制情况了。”
织梦敛眉:“不能激动?没有过度的情绪,哪里还算是个正常人?也就是说,在找到解药之前,锦离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哎,无论如何,先服下吧……”
清宁点头,命几个太医喂锦离,接着对织梦道:“橙落还带了那人一句话,冬虫欲解,只有桑芷东海域的凝脂黑珍珠、桑芷十年一开的宝花血樱及施虫者的中指鲜血三者并存才可……冬虫即使在桑芷民间也只是知其毒而从未见过,有的只是各式传闻,只有皇族少数人才有,极为稀罕,两只冬虫十年才有一子虫且成活极少……要找到施虫者或者不难,血樱等上十年也终会有,但,桑芷东海域出那凝脂黑珍珠处极为险恶,那一带,连渔民都没有,是传说中的死亡海地,即便是一片树叶漂于海面,也会瞬间被湍流卷得无影无踪,至于到底有没有凝脂黑珍珠,至今也未可知。至今中过冬虫之人,即便得了西楚之解,亦没有活过五年的。”
织梦红着眼看着刚服下药接着昏昏睡去的锦离:“这孩子,难道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这么讨人喜的孩子,怎可如此待他……”
清宁搂过织梦轻拍她的背,怅然无语。太医守了一个时辰把过脉后重吐一口气:“皇上、皇后,脉象已渐稳了。”
清宁亦吐出一口气,唤来卫兵命道:“去寻郡主,报平安……”
✿;✿;✿;✿;✿;✿;✿;✿;✿;✿;✿;✿;✿;✿;✿;✿;✿;✿;✿;✿;✿;✿;✿;✿;✿;✿;✿;✿;✿;✿;✿;✿;✿;✿;✿;✿;✿;✿;✿;✿;✿;✿;✿;✿;✿;✿;✿;✿;✿;✿;✿;✿;✿;✿;✿;✿;✿;✿;✿;✿;
暮归窝在公主殿的华丽紫色锦床上沉入梦乡,只见一个紫衣小女孩儿悠闲地坐在一棵栾树上,嘴巴里叼着一棵小草晃着腿,似是别人,又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