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眯起眼睛忍下怒意:“你既是我的人,我自不会负责到底,但你不要忘了,你永远是我的属下,我是你的主上,任何违逆之事都做不得,竟还对我提出要求,你也太放肆了!”
谁知她却更疯狂了,一向冷静自持的蓝烬竟跟街头泼妇一样大叫大吼,我看着疯狂的她失了自制,第二次举鞭对了自己的手下……任何人,都不能违逆我!
我的惩罚却只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蓝烬伤愈后竟然暗对栾儿下毒手,我不知道过程到底如何,只知道那日的雨烟卷了漫天,缠绵而哀怨,一身湿淋的蓝烬突然闯进我的书房,主动跪地领了罪,我看着又恢复冷静自持的她轻声道:“去寄月城的皇陵好好静静吧……”
蓝烬含泪跪地,我亦怅然……
登基的那一天,我看见她与白墨题偷偷牵着的手心里愈发冰冷,我不允许你从我身边被任何人夺走,如今我既已为两国之帝,取北厥亦如探囊取物,我再也不想放你在外了……我止了她要前往北疆的脚步,清宁若是为完颜古诺所杀,倒反而省了我的事儿,完颜古诺这种鼠目寸光之人,永远只会是别人的棋子。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我相信只要得到了她,她定会渐渐安静留在我身边,我要让她对我的欣赏变成真正的爱情!我会给她所有我能给予的东西,我就不信她不会心动,我和她之间,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所以,我要得到她,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皇后、是我楚幽冥至爱的女人!
再未犹疑,我在她的饭菜里亲手洒上了亲手制成的情药,但她完美的胴体尽现在我眼前,我彻底坠入情海,悸动地舔舐着她渐而粉色的肌肤,我一遍又一遍地低喃:“栾儿,我爱你……”
她却仍旧逃离了……我起初的恼怒渐渐化成无奈的笑——她从来都是如此顽皮不是吗?于是我索性提前跨上了雨疏也往北疆去了。找到她的时候,她双眸中多了许多深沉的隐痛,让我不敢多看,不知是逃避还是不满,我一遍遍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将隐痛从那双原本清淡慧黠的双眸中擦去,于是我生平第一次卑微地讨好一个人,前往北疆的一路上,我每日都想尽办法逗她开心。虽然她眼中的沉郁无法除去,但看向我的眸光却越来越复杂,对我也愈发温婉顺从——这也算一个较好的开始吧,我自信地想。
若说此生我最后悔什么,不是将她弄来这个时空、不是爱上她,而是太过自负地带她来了北疆——她落入了完颜古诺之手。看见她散乱着卷发被完颜古诺塞在一个袋子里拎在手上,袋子外到处都是她身上的血迹——我失控了……栾儿,我的栾儿!完颜古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不顾阵法、战术、计划,我什么都不顾了,我只知道往前冲,我再也等不得什么时机,我只想将完颜古诺碎尸万段……
可是,她却又远离了我,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个黑衣人抱走——他是谁!
独自躺在房里,锦被上仍留着她的体香,我紧紧抱着它,贪婪地嗅着、吻着,每日的担忧与思念,揪痛着心口,让我几欲发狂……她不在的每一天,我都辗转难以入眠,拍碎了多少床柱、撕坏了多少纱帐,我不知道……而人前我必须按捺下心里所有的焦灼与心痛冷静走着一步步棋,那一日日我是那样地感谢少时国师对我的磨练和教给我的忍劲。
再看见她的时候,她被秦滇架在了手上,我怒极反笑,这秦滇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轻而易举地放倒了秦滇,我搂她在怀——失而复得,原来是这种心情……
她却仍旧不安分,竟要阻止我北进的步伐,她应该是助我得天下的人,为何却要阻止我?她双眸流露的伤痛让矛盾不已,我不想伤害她,不想让我们好不容易刚开始萌发的默契与情感就这样在矛盾中消磨。于是我改了计划,让橙落和赤锏急进军,于晚宴结束时赶到了邢城外,既然南翎不可以出手,那就让西楚直接抽刃相向!
可是,她又出去了,她为何总是要那么在意除我以外的人?!她在意天下百姓、她在意白墨题、在意清宁、在意完颜古刚、在意织梦、在意那么多的人,为何她的在意总是要分成这么多,为何要在意那么多人的安乐与否,她以为这天下当为一个大同之境吗?
站在城楼上凝视着她幽怨的双眸,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叫阿木,阿木,是谁?那天抱着她走的黑衣人?我第一次感觉那么疲累,不想再犹豫了,我以暗手势命橙落和赤锏毫无顾忌地冲杀。终于,她悲伤地凝视着我坠地,暗红的血液自她下身淌了一地,我一下子懵了……
她昏迷了好久,常在每个深夜呼喊“妈妈”两个字,以前曾听她说过,这是她原先的世界里对娘亲的称呼。我只能搂紧她,恼意与爱怜交织,矛盾的情绪交杂,啃噬着我的心房。
她醒来的时候,是个八月十四,而第二日八月十五中秋,是我每年最难熬、最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八月十四,我内心蛰伏的野兽已经缓缓转醒,于是,当她一睁眼便说着那几个男人的名字时,我发狂地强要了她,根本无法自制,她大声喊痛,可那时的我听着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声竟愈发地兴奋和畅快,不……那不是我……栾儿,那不是我……
中秋夜过,脑中恢复了清明,看着淡紫的大床上憔悴而苍白的她,满腹的愧疚盈满心底,我要怎样做才能补偿她,她会不会恨我?唤来太医诊脉,却道她已再无生育之能,那一刻,我突然好厌恶自己……愧疚充斥了心房,原先所有的斥责都化成了柔和的呢喃,所有想问她的事情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次的刺激对于她来说太大了,她目光游离地窝在我怀里呢喃着对家的思念,绵长的钝痛感在胸口久久挥不去,我小心翼翼地搂着她、安慰着她,喂药喂饭……
终于她神色日渐正常,清醒时的第一句话却说是自己不好,不该不理解我,不该置南翎军队和百姓于不顾。她竟是这么想的?我虽松了口气,心里却愈发地愧疚了……
那以后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缠绵瑰丽,她渐渐地开始主动抱我,甚至开始因为和珍公主而淡淡地吃醋,他以为我会放了白墨题、清宁和识乐,她把我想得是那样的美好,那些温柔缱绻让我沉醉难醒。
白墨题、清宁、红沉毒发身亡,他们已不是我能掌控和利用的人,于我无利甚至违逆我意,只能是这样的结局!天下是我的,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可当看着红沉染血的苍白面庞上那释然的笑意,为何那样刺眼?
我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我要牵着她的手向天地宣布她是我的皇后!
可是,华美的宫装却掩不住她颤抖的身形,她拉住我的手止了我落座,颤声说:“楚幽冥,师父,该结束了!”
我怔愣——她何时已全知道了?!
四起的兵刃相接声唤回了我的神——她背叛了我!我最爱的人背叛了我!
我失控了,暴怒地捏碎了她腕际的玉镯,生生扎穿了她白皙的手腕,体内蛰伏的野兽猛然转醒——情绪太过激动,我变回了我自己。
都乱了……
她胸口汩汩潺流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礼服,那样的刺眼……为什么?为什么毁我的人是你,救我的人却也是你!
她的眸光交杂着爱恋与怨恨虚弱地看着我,因疼痛而抽搐的脸惨白如纸,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我想我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仅仅是下意识的,丝毫没有考虑我抱起她紧按在怀里往地道去了。
再回到西楚,看着那遍地的黄沙,我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存在,绕了一圈,我带着一颗死寂的心回来了……
我不想和她说话,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濒死的她之于我成了一个复杂的存在,时时刻刻要看着她,可看着她又静不下心来,心中众多感觉交杂几欲崩溃。我担忧、我恨、我恼怒、我厌恶、我依旧爱……
她和我幼时为练忍性每日被迫端着的开水碗正好相反,开水碗是我不愿意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