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枕宁冷哼一声:“你碰她一下试试?”
话音刚落,却听有愠怒之声响起。
“阿桃,来母妃这里。”
霍曲柔抬头见自家母妃仪态万方地立在哪儿,面上有一层薄怒,立时便哭着奔了过去。
霍枕宁唇边牵笑,也不去看,一心关心木樨面上的红肿。
齐贵妃见霍枕宁一副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心下无名火起。
加之她亲见了女儿被打,又想到早间皇帝给霍枕宁的赏赐,更是妒火难耐。
不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半分也及不上自家女儿,却生生得了皇帝这么多的疼爱!
“公主今晨加封梁国公主,又新得食邑三千户,怪道这般倨傲,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她眼神里有几分怒意,“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骄之,公主还是收敛些吧。”
她虽心中早存了教训霍枕宁一顿的念头,终究还是按下了一口气——隐忍了这么多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霍枕宁哪里听她的这番话,只将木樨的脸看了又看。
见齐贵妃走了,这才问木樨:“她说的什么鸟语?”
木樨望着齐贵妃的背影,心下有些不安。
因在紫宸殿中,不便同公主细细分说,只息事宁人,送公主入席。
木樨在宫中有几分人缘,这便请了阮行吃酒,推杯换盏中,倒也摸清了一些内情。
这厢天家和乐融融,那一厢街巷阡陌,皆吟探花郎的诗。
一颦落鸿雁,稍蹙恸天仙。
蟾光知我愿,代落玉人肩。
元日这一天,这首诗作传遍了整个帝京。
便是京郊的乡野之间,总角小童在田间地头蹦跳着,嘴里也念叨了一句:“蟾光知我愿,代落玉人肩。”
人人都在想着,诗里的美人究竟美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那新科探花郎,如斯沉醉。
元日的晌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待华灯初上之时,东内门又开始放焰火。
人人便摩肩接踵地往东内门而去。
偏人堆里有人背向而行,自东内门中而出。
他的身后繁光缀天,焰火炫目,映的他好看的眉眼光影斑驳。
清清落落的贵公子,身材高大的像一棵树。
周遭流动的人群,街巷高楼悬着的红色灯彩,熙攘的人间,仿佛同他无关。
如同清寂夜空高悬得那一轮月,不管人间有多热闹,他自清绝孤冷,不染温情。
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向皇帝请辞河西节度使一职,陛下默然,只瞧着他淡淡地,说了些意味不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