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步于只接着劝道:“一个多月哪够?有些人你认识了好几年也未必看得清!如今到处不太平,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妙。不知那高?是哪里人士,跑到吴县来作甚?”
银杏忍住心里的气,抬头笑道:“客官,我看您对我们店里那伙计好奇得很,不如我将他叫出来,让你问个够,可好?”
达步于轻笑一声,“我只听人说他长得吓人,却没近看过,倒真是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他若真愿意出来,我倒是乐意瞧瞧他长得到底有多丑。”
银杏打心眼里鄙视眼前这人,一个大男人瞎操心也就罢了,毕竟心思也好的,虽跟个多嘴女人似的聒噪,勉强也就忍了。只是,他说出的话也真是刻薄得很。嘲笑高?长得丑,他自己何曾有半分俊相?
银杏气得干脆放下剪子,布也不打算剪了,直说道:“客官,小店有个规矩,若是有客人一次买超过三匹布,吴县城内我们负责送货。您若真好奇高?的长相。只需多买上几匹布,我让高?给您送过去。”
“那敢情好!你刚才说的那些,每样给我来一匹,就让高?送!”
银杏听了这话,眼睛睁得牛大。她就是随口一说,这人还真信?
说出的话也不能收回,银杏只得冲帘内喊了一声,让高?出来。
她挑了粉红、湖绿和藕荷色的布各一匹,放在柜台。
高?掀了帘子出来,身后跟着文静和高飞。
文静见了达步于,惊呼道:“你是昨日跟那个奇怪的叔叔一起的!你们真的来我们家买布来了?”
达步于只看着那所谓的高?,一脸惊愕。
“客官,盛惠六两银!”
银杏这话才让达步于回过神,他假装摸了摸袖口,一声惊呼,“啊呀,今日出门竟是忘了带银子,我改日再过来买!”
眼见那汉子径直出了店门。银杏急得想骂人。
“说是没带银子,只怕就不是冲买布来的。好在刚才我没一剪子剪下去,真要剪了,他还不想要,咱们不就亏了!”
文静忙安慰她道:“杏姑姑,你不要生气啦,他可能真的忘带银子了!我昨日见过他,他跟一个很奇怪的叔叔一起,他们昨天好像就想来咱们家买布。”
银杏听她又提起一个奇怪的男人想来绸缎庄买布,突然想到昨日自己见到的那个,忙细问文静和高飞,那男人长相如何。
银杏一番询问之下,这才确定果真是同一个人,急得直跺脚。
“昨日那个非要挤进来凑热闹,今日这个装没带银子,竟是一起寻咱们开心。往后他们再上门,我再也不理了!”
高济面上轻笑,心中却一阵思量。
看那汉子方才的神情,分明认识自己。
他眯着眼,心想,有些该来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是夜,待高济从文记绸缎庄回到住所,天已经黑了。
才刚进堂屋,他便察觉出不妥,只赶紧将怀中早已熟睡的高飞轻放到床上,关了房门,就着屋外的光亮,摸索着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他倒了两杯水,开口说道:“既然来了,赏面喝杯水再走!”
“时隔五年,想不到高将军还是如此敏锐!”
伴着这句话,房梁上飞下来一人。
高济看清来人陌生的脸,笑道:“时隔五年,想不到慕容恪将军还是如此谨慎!”
慕容恪坐下,端起一杯水喝了,直说道:“此处不是在我慕容家的地盘,自然是谨慎一些为好!说起来,还是你厉害一些。你这些年带着孩子东奔西走,想必也没时间钻研武艺,才一进门就知道有人在,确实了不起。”
高济轻笑一声,“辅国将军大晚上光临寒舍,想必不是为了叙旧,更不是为了夸我。有话直说!”
慕容恪放下杯子,“文英不是娜仁,你离她远一些!”
“我当年看着公主死在我怀里,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公主……”
慕容恪看着眼前满脸是笑的高济,不得不承认,他与五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高济只继续笑着说道:“五年了,我早就想通了!且不说公主已经死了,便是她现在活着,心里也只有你,而我却被她视作地底泥一般。比起公主,我倒觉得文老板更好一些。我跟着公主身边那么多年,几乎从不曾见她对我笑过。文夫人却不同!她虽和公主长得极为相似,性子却大为不同。她待人温厚,温柔和善,飞儿也很喜欢她,还说看到她就像找到了娘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