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颉禄苦笑着拱手道:“蛊宗弟子乌颉禄,参见宗主!托师兄鸿福,愚弟身子尚算康健。师兄此次出山,怎么也不通知愚弟?愚弟也好迎接。”
耶律红花面露笑意:“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乌师弟又何必那么见外,现在不期而遇,不是更添几分惊喜么?不知道乌师弟欲往何处?”
乌颉禄心中自然是有惊无喜,闻言勉强笑道:“一时兴起,泛舟而已。”
耶律红花笑容渐寒没,厉声道:“好个‘泛舟而已’,我大弟子蒙术何在?”
乌颉禄知道势难善了,把心一横:“被我击落溪中,恐怕尸骨已寒。”
耶律红花寒声道:“好,那你就替他偿命吧!”足间一点,身形有如鹤舞长空,向乌颉禄当头扑至。
乌颉禄也不硬拼,脚下暗自发力,碰的一声,在船板上踩出一个大窟窿,神溪之水立即涌上船来。乌颉禄骤然一转身,将外袍卸下,一甩手,扔向耶律红花,遮蔽住他的视线,接着把身体一缩,竟然将魁梧的身躯卷成一团,从那窟窿中钻了下去。耶律红花不虞有此,双掌一分,顿时将迎面而来的外袍裂成满天飞屑,不过待碎袍飘散,眼前早已经失去了乌颉禄的踪影,神溪虽然以溪为名,内中水流却湍急而深,自负如耶律红花亦不敢贸然下水追敌,不由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猛然一掌,击向船舱,刚猛如涛的掌力立时将船舱击溃,露出躺在舱中、动弹不得的乌得聪与查六郎。耶律红花见状,露出狰狞的笑容,踏着渗至脚背的溪水,缓缓走了过去。
易天行扶着澹台明珠,徐徐走至神溪之旁,却见邱晨背对溪流、抱刀而立,不由笑道:“你在干什么?”
邱晨平静地道:“师父着我守住此路,不让任何人出去。”
易天行四处望了望:“耶律前辈呢?”
邱晨道:“师父已经赶去神溪上游,拦截叛徒。”
易天行盯着邱晨的双瞳:“谁跑了?”
邱晨摇头道:“不知道,我追至此处,早已经没有了渡船的影子。”
易天行道:“目下蛊宗之内,何处比较安全?澹台姑娘需要静养。”
邱晨苦笑道:“我对蛊神洞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对蛊宗的环境还不如你清楚。还是问大师兄吧。”
易天行猛然一凛:“蒙长老呢?蛊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连个影子都不露一个?”说着目光投向溪流。
邱晨闻言,亦是一愣,茫然道:“我也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发觉易天行搜寻猎物一般的目光,大声道:“你是否太多心了,以大师兄的本领,除了师父……”说到这里,心中一动,手足无措地望向易天行:“乌颉禄!”
易天行点头道:“惟一的解释了,以他对耶律前辈的忠心,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凌山与瘴烈已死,现在蛊宗能伤害他的,只有乌颉禄。”
邱晨急声道:“替我守住这里!”话音未落,已经纵身入水,激起一片水花。
易天行望着澹台明珠,奇道:“邱晨为什么那么关心蒙长老?”
澹台明珠以虚弱的声音答道:“他是大……蒙长老的表弟,否则蒙长老亦不会把他引荐给师父。”
易天行哦了一声:“那你呢?”
澹台明珠将目一闭:“我是被弃于荒野的孤儿,被蒙长老碰到,见我资质尚可,便替我在附近找了一个村妇抚养,待我五岁时方才带我入洞,拜在耶律前辈门下。”
易天行笑道:“蒙长老心肠不错嘛,蛊宗之内,就他还有点人味。”
澹台明珠紧闭的双目中流下两行泪水,哽咽道:“你不知道……”
易天行低沉着声音,打断道:“禁声,有人来了。”不久远方传来洪亮的歌声,耶律红花双手各提一个人头,脚绑木板,踏浪而回。
易天行扬声道:“恭喜前辈手刃叛徒。”目光扫向耶律红花的手掌,淡然道:“可惜让乌颉禄、共霆和瘴琥三人漏网了。”
耶律红花嘿嘿阴笑道:“乌颉禄这胆小鬼的确溜了,不过他两个儿子都死了,连个帮手都没有,老夫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瘴琥乳臭未干,老夫不会让他逃脱的。至于共霆,哼,他敢跑,就试试!”
易天行道:“瘴琥奸狡过人,光看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脱,便应知道此子非寻常之辈,前辈不可小觑。”
耶律红花傲然一笑,不置可否。此时神溪中传来一阵拍浪之声,随着水声,面目冻得紫红的共霆奋力游至。耶律红花盯着易天行,冷笑道:“怎么样?老夫要抓一个人,他自己都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