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日
关于日记,程舫昔两次提起都是在陪江迟礼去医院的路上。
年后不久他照例去医院覆查,程舫昔推了工作陪同。这属实难得,程舫昔一个嗜工作如命的人却跟助理说把其他律师介绍给当事人。
程舫昔小题大做,江迟礼早已见怪不怪。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不过医生叮嘱江迟礼切忌不可以饮酒熬夜。
江迟礼应下,但起身就接了沈似喊他晚上去应酬的电话,程舫昔在一旁气得夺了手机,骂沈似没心肝。
沈似平白无故挨了骂,一肚子窝囊气,还没辩解,就被程舫昔撂了电话。
江迟礼在一旁看着眉头打结的程舫昔发笑,全然把这些当作一回事儿,安抚他,我是医生,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
程舫昔也有理有据反驳,医者不自医,你懂个……
和宋诏萤在一起呆久了,臟话都学到几分,还好即使剎住了车。
程舫昔看江迟礼嘴角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知道这些话成了耳旁风,再怎么说都是白费口舌,于是摆摆手:“随便你。”
又不是头一遭这样不放在心上,但这次程舫昔气性来得莫名其妙。
江迟礼发问,程舫昔却不说,最后二人不知道谁提起时蕴,话头便落在她身上。
两个人回忆起时蕴上高中时候的样子,身上被岁月重重打上万千感慨,每一字都裹着尘土的厚重感。
程舫昔说时蕴有喜欢的人,就在那本日记裏。
江迟礼觉得新鲜,他在学校几年,一直在时蕴身边却从没註意到这些。
他深思后靠,似回忆。
后桌那个调皮捣蛋的许淮安?
江迟礼想到这裏,第一反应是错愕自己还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程舫昔说着不管他们感情这檔子事,但性格使然,又不能真的撒开手不管。于是这话说的隐晦,他说气质和你挺像的。
今夜,他又回想起什么,似水无状,包容万物。
有什么东西偷偷溜进他的心窍,给他当头一棒。
估摸着是酒劲儿过去,脸上的绯红褪去,身体又恢覆到原来的温度,他眼裏情绪覆杂,盯着时蕴好久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俯身给她盖了被子,然后不动声色地推门出去。
时蕴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她闭着眼去床头柜上摸手机,刚放到耳朵,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餵。”
就听到冉姐兴奋的大嗓门。
“过了!过了!”
时蕴还在状况外,揉着眼:“什么过了?”
“诶呀,你那个试戏呀!!!定你了。”
时蕴猛然坐起,顿时脑子清醒了一大半,她没说话,还在消化这件事。
“怎么不说话?傻了啊丫头!行了,快收拾收拾出门,今晚我们约导演和制片吃饭。”
冉姐已经在幻想时蕴凭靠这部影视剧拿下各大奖项的画面,到时候她就是金牌经纪人,钱多了不说,社会地位也直线上升。
所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有梦到过这个画面,将其称之为梦想实现。
时蕴听着冉姐从兴奋到回忆自己初次入行,心酸苦楚被拉出来咀嚼,最后喟嘆。
但时蕴却跑神,她在想,如果那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而不是听从自己老哥的安排,此刻是不是也可以和冉姐一样将工作变成追梦路途中的勋章。
时蕴心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现在她必须牢牢接住冉姐的感慨,她笑着调侃:”提前恭喜冉大经纪人咯,别到时候火了就把我换了。”
冉姐傲娇:“看我心情吧,你要是再不收拾着出门,我现在就把你丢了!”
冉姐吓唬,时蕴笑着身子后躺,砸在床上:“能改时间吗,我现在在外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