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严重?”
“我也是听说,传言说我们高中有女生什么自闭癥,学校知道了,毕业后去取檔案,发现被写进去了。”
“有病史就限制专业,我们这个专业虽然不限制,但怎么说,一点点历史以后都可能被作为攻击和讨论点,之后牵扯出来一大堆事情。”
时蕴听着,收东西的动作变慢,她拿着桌子上的手机,推门出去。
时蕴站在六楼的露臺,她没开露臺上的灯,和夜色相t融,盏盏路灯亮着,将上下隔绝。
在远处看路上的人似覆了层萤白色的雾。
她靠着墻,按亮手机屏幕,强光不适,她快速调低亮度,之后在列表裏找到李昭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人接通。
“时蕴?”
“李老师是我,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哦哦哦没事,这都开学了吧,我刚批完作业,不打扰,什么事啊?”
时蕴低着头:“李老师,你在朝禾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疾病会被计入个人檔案这件事?”
“这是隐私,哪儿能进檔案,从哪儿听来的。”
时蕴松了口气:“那我就知道了,谢谢李老师。”
“如果会被记檔案,影响到学生,你江老师就不会大费周章地让学生去做心理检测,他做事情,向来考虑的比谁都周全。”
时蕴低声应着:“嗯。”
提到江迟礼,二人一阵沈默,对面人踟蹰:“他……”
时蕴:“嗯?”
“算了,挂了吧。”
话即此,本该挂了电话,但时蕴猝不及防询问:“会遗憾吗?”
“什么?”
“会因为得不到遗憾吗?”
李昭明白她问的什么,坚固的师生关系没有在离职和毕业面前破裂,反倒在这一刻破裂。
她们不再是老师和学生,而是共同因为某个人联结在一起的同性。
“人生本就是遗憾。”她的口吻总是带着惆怅。
“我的人生不是。”时蕴语气笃定,眼睛被淹在墨色裏,但李昭仿佛瞧见眼中再无雾气的时蕴,眼神坚定,拒人千裏之外,“我想要的,一定会有的。”
时蕴好像不太一样,不再是那个怯懦不语的小女生。
李昭莫名想起来橘白那只猫。
之后二人挂断电话,时蕴不想回宿舍,到一楼贩卖机买饮料,但新生刚入学,学长学姐抢不到饭,贩卖机早被洗劫一空。
短暂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她便更加想要,于是穿着睡衣拖鞋,直接去了超市。
她直接买了一提,结账时看到打折的啤酒,顺手捎了一罐,然后提着晃悠去了操场。
长椅在树下暗处,围栏外面的路灯根本照不到她,原来不止露臺一处可以匿人。
她看着远处操场上踢球的男生,光影错综,所有人的脸她都没有看清。
但她要给目光找个支点,于是看着不远处穿白色短袖,盘腿坐在草坪上,一脸认真看幕布电影的男生。
片子是爱乐之城,多数人驻足看一眼,发现无趣就拉着小伙伴寻找下一个活动,人来来去去,只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裏,一动不动。
他太认真了,很像江迟礼,时蕴盯着他。
男生註意到打量,猝不及防地和时蕴视线撞在一起。
不像了。
不像江迟礼。
时蕴觉得没意思,起身回寝室,但寝室门紧闭,房间内黑灯瞎火,看样子是把她忘了。时蕴想着白天大家都折腾着累了,不好意思喊人起来给她开,想着出去找个酒店随便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