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老师,快快快——”
宋诏萤气都喘不匀,江迟礼:“慢慢说,怎么回事?”
江迟礼有印象,她是时蕴的朋友。
杯子递过来,宋诏萤不接,大口喘着气,想要自己尽快平覆下来:“快去操场,我我我朋友今天一天都不太对劲,现在一直在操场跑步,您快去看看。”
江迟礼脑子裏第一反应是:“时蕴?”
宋诏萤小鸡啄米般地快速点头。
“对对对,就是时蕴,老师您快……”
话还没说完,面前人就已经走到门口,伸手扯衣架上的外套。
“快点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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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礼到操场的时候,时蕴还在跑,步子沈重,大口喘着气,但未有停下的意思。
江迟礼叫她:“时蕴。”
无人应。
他迈进跑道,转身跟要跟上来的宋诏萤发话:“你先别跟过来,交给我。”
宋诏萤把迈出的步子又收回来,楞楞地点点头:”哦好。”
说完,江迟礼快步走向时蕴,他横穿操场,将人在中间拦下。
江迟礼握住她的手腕,看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她呆滞地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担忧油然而生:“时蕴,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熟悉的声线入耳,将时蕴那根断掉的神经短暂接上。
发散的瞳孔聚焦,眼皮沈重,缓慢地掀了下,人恹恹的。
江迟礼心臟跟着揪了下,伸手蹭去她额头上的汗,俯身扶着她的肩膀,再次耐心地询问:“时蕴,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事情跟迟礼哥说,你不是一直最相信迟礼哥的吗?”
迟礼哥……
时蕴仰头看他,对视的一瞬间,她的防线轰然倒塌。
她哽咽着,眼前腾然冒出来的雾气挡了视线。
她看不清他的人脸,眉心蹙着颤动,想要把情绪压下去,唤了声:“迟礼哥。”
“我在。”
时蕴盯了江迟礼好一会儿,这才低头,泪径直落在地上,洇了他刚修好的塑胶跑道。
那些压抑的委屈和恐惧,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身体的劳累感也兀自冒出来,脑袋抵着江迟礼胸口,他默契地站直了身子。
从呜咽,到抽泣,之后肩膀不断地抖动,话断断续续:“迟礼哥,他用那个洗了全身,他们两个一样,全都一样。”
毫无逻辑的话,江迟礼没听进去一个字,他的耳朵裏,全是她的哭声。
他学医数年,在医院裏听过多少哭声,早已对这一切免疫,但此刻,他仿佛回到初次实习在医院见证生离死别的那天,整个房间铺天盖地的哭声,他心臟跟着疼了一下。
这感觉,恍如隔世。
江迟礼伸手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一切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