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很多。”
江迟礼盯着时蕴,把时蕴盯得紧张,开始假笑,嘴角反射性地勾起往上扯,然后弯着眼,开始笑。
笑得眉眼弯弯,但双眼并无多少神色,灰扑扑的、像蒙了层雾。
她努力找话题:“你为什么总是随身带红色钢笔?”
“容易看清。”
“这样啊,我老哥说你回来工作,还是医生吗?”
“差不多。”
时蕴还想接着问,但被江迟礼打断:“时蕴。”
“嗯?”
“放松。”
“……好。”
*
这次有客人在,时蕴吃饱了也没有回屋,嘴裏含了几颗玉米,舌头顶在口腔裏打转玩,勺子慢悠悠搅着排骨汤。
桌子上还有另外三道菜——糖醋鱼、清炒时蔬、番茄牛腩。
程舫昔把鱼眼挑出来放江迟礼碗裏,笑称以形补形,之后看到慢吞吞丝毫没有食欲的时蕴,拧着眉犯愁,看到她手上的创可贴。
“早知道不教你了,怎么按个穴位还每次都把手搞破。”
时蕴解释:“就是不小心。”
“下次小心点,破一点也得好几天养,再吃最后一块。”程舫昔往她碗裏夹了块排骨,看着她往嘴裏送,但时蕴只是咬了一口,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程舫昔。
“算了,别吃了。”程舫昔看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时蕴立马放下筷子:“谢谢老哥。”
“减肥啊,还挺臭美。”沈似看着时蕴碗裏剩下的大半碗米饭,故意揶揄。
“你会不会讲话。”程舫昔啐他一口,收了他正准备添饭的碗,“别吃了。”
“欸欸欸,怎么还真收啊。”
沈似叽叽喳喳得跟在程舫昔屁股后面进厨房,餐桌旁就留下江迟礼和时蕴两个人。
江迟礼靠着椅背,白色的衬衣袖口挽着,头顶的灯打下来,晕在他额前的碎发上。
这是时蕴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他没戴眼镜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偷瞥了几眼。
他眼睛要比时蕴的明亮,眼神传神,瞳仁仿佛天生盛着荧荧月光,仅仅只是垂眸,眼珠转动,都让时蕴看得入迷。
她没有,便觉得他的无与伦比。
时蕴的偷看被江迟礼尽收眼底,而江迟礼也在打量着她。
也不知道得藏多深,才能如现在这般看着轻盈简单。
他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下,最后起身,把桌子上的袋子拿给时蕴。
江迟礼这次过来,是特地给她送养胃的中药,都已经熬煮密封好,只用热一下,就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