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沈初云没了刻意挤出的清婉笑容,眉眼间尽是冷色,毫不做作的姿态倒是比从前顺眼几分。
此时沈初云正以异常复杂的目光凝着他,过了一会才将依然被扣着的手腕轻轻抽离。
犹豫片刻后,沈初云长叹口气,缓声说:&ldo;我想通了。&rdo;
凌霜铭被他莫名其妙抛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想要开口询问,不知沉寂了多久的嗓子却好半晌发不出声,只泄出一阵断续的咳嗽。
&ldo;咳咳……水……&rdo;
因经久不见日光,本就剔透的肌肤更加浅淡,能隐隐看到其下苍青色血管。
在他按着心口拧眉轻咳时,双颊又晕开抹绯红,为这捧即将消融的清雪染上粲然光泽。
沈初云目光落在他散乱衣襟半掩下霜白纤弱的脖颈,又不受控制地移至两截小巧精致的锁骨上。
回味起方才将手按在这人肌肤上,掌心里如握冰玉,触感冰凉滑腻,一时有些愣神。
直到凌霜铭半敛的眼眸泛起水雾,眸光却渐渐暗淡下去,他才猛地回魂,匆忙端来一旁小案上的药碗。
凌霜铭只觉五脏六腑都被人挨个搅动一遍,伏在床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玉清派让沈初云这个冤家死对头来看顾他,莫不是碍于祖师的身份不好直接动手,故而出此下策,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病榻上。
正绝望地思考自己是否会成为上仙界第一个渴死的仙尊时,一勺温热的药汤忽然被人送进嘴里。
凌霜铭又是一呛,面色瞬间煞白。
好在这次沈初云良心发现,竟主动为他灌注灵力调理气息。
心肺间抽痛瞬时被水灵力缓解,喉间干涩也被药汤浇熄,他这才虚喘着慢慢缓过气来。
经这番折腾,凌霜铭似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脑袋无力地垂在帛枕上,几缕青丝被冷汗打湿,凌乱地沾在额前及两鬓旁。
只是哪怕困倦至极,他依旧强撑着精神,不肯示弱半分。
鸦羽似的眼睫如蝴蝶残翼般轻颤着,却始终不曾阖上,于白皙的肌肤上投下圈淡青色的印记,愈发使他看上去羸弱得仿佛轻轻一触便会碎裂。
沈初云抿着唇看了半晌,才艰难地撇开眼。
继续将手中汤药盛了一勺送至他唇边,只不过这次并未粗鲁地直接去灌。
凌霜铭也未喝下,过往接触使他不得不对沈初云此举产生疑虑。
沈初云默然捏紧广袖下的手,面上倒是不露情绪:&ldo;柳如烟说你四年方能恢复意识,所以没料到你会提前醒来。我未来得及烧水,先用汤药顶上。况且这药也是柳如烟亲手煎制……你大可放心。&rdo;
凌霜铭垂眸,这药汤盛在白玉汤匙内,看上去像乌墨一样,苦味更是顺着鼻尖直冲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