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胤心中一悸,强撑自己如往常般端着药过去,一勺一勺喂相父喝下。
然而第二日,谢承运院子的山茶便尽数被砍,换上了四季常青的半枝莲。
这花像野草,和谢丞相的院子一点也不搭。
谢承运以为小皇帝喜欢,便任由着他去了。
韩慈之素来讨厌朱允胤,只因为他是皇帝才偶尔给几分薄面。
但韩慈之不得不承认,朱允胤实在会养人。
不过几个月,谢承运的脸上就有了肉。面色红润起来,看上去竟与寻常人无异。
谢承运逐渐把朝廷政务交还给小皇帝,朱允胤也争气,谢爹便只偶尔过问两句,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浇浇花,喂喂鱼,吟吟诗,再作作画。
朱允胤常来府上,谢承运便拉开画轴,问他怎么样?
谢相一字千金,书画双绝,那段时间谢承运的字画在京城卖上天价。人人争相模仿,赝品无数,连带着纸价一起上涨。
苏迎席站在丞相府外,徘徊许久不敢进。
但想到城中局面,终于鼓起勇气叩响了大门。
小婢打开门,苏迎席连忙拱手:“在下苏迎席,求见谢
相。”
谢承运坐在亭中,斜靠在柱上,手里抓着瓷碗,懒懒散散的往池里扔着鱼食。
红色锦鲤在他身下游荡,接天莲叶无穷碧,荷花绽放。清香扑鼻,谢承运一袭白衣,眉眼温柔。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连带着这副场景如海市蜃楼般。
婢女带着苏迎席来到湖边,过桥便是亭子,她往前迎了迎手,示意苏迎席独自过去。
苏迎席忐忑的捏了捏袖摆,谢承运会相信他吗,他还记得他吗?
缓缓往前,谢承运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
恰好一只蜻蜓落于发间,风飘落花飞,美人回眸。
苏迎席一时愣在原地,恐惊天上人。
谢承运瞧他不动,不由疑惑道:“你是?”
这时苏迎席才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行礼:“下官工部侍郎苏迎席,见过谢相。”
谢承运年少成名,素有玉面阎罗之称。苏迎席贸然来访,这时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顿时腿脚发软,浑身颤抖。
谢承运瞧他这般模样,不由感到好笑:“我记得你,你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策论进士,陛下年幼,殿试还是由我亲自主持的。”
头上传来声响,苏迎席感到谢承运站了起来。片刻后便被一双玉手扶起:“不必拘礼,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苏迎席想到要紧事,不仅不起,反是扑通跪下道:“请谢相查封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