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毫无反应。
他慢慢将西兰花塞进嘴里,没有说话,连看都没有看布兰特一眼,就好像布兰特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空气。
布兰特静默了一会儿,“你很喜欢吃西兰花?”
叶迟咽下了西兰花,去叉沙拉里的胡萝卜丁,他下手很稳,被切得极小的胡萝卜丁穿在脆弱的塑料叉子上,一个也没有掉。
布兰特闭上了嘴,他明白了,他的确被当做空气了。
吃完了饭,犯人重新在餐厅门口集合列队,站在布兰特前面的囚犯是一个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黑人,他回头看了一眼布兰特和他身后微微低着头的叶迟,忽然笑了起来。
布兰特琢磨了一下那笑容,发现用一个形容词就够了,那就是八卦。
这个词真是与这一百九的壮汉不太相配,但壮汉却八卦地笑着,凑到布兰特旁边,说:“你也碰钉子了?”
布兰特“嗯”了一声,含含糊糊既不算是否定,某种意义上也不像是肯定。他瞅了一眼壮汉囚服胸前的标牌,上面除了编号也有姓名,布鲁森。
布鲁森继续说:“你可不是第一个,这小子,”他扬了扬下巴,指的是叶迟,“进来也挺早了,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吧?也有不少人想跟他说说话什么的,但是他谁也不理,要不是因佛诺的管理实在太严了,这小家伙早就被人教训过了。”
布兰特向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好的满足了对方的心理,布鲁森撞撞他的肩膀,“下次一起吃饭吧,让这小子一个人呆着。”
这时他们正穿过连接餐厅和监狱主体大楼的通道,这条通道在三楼,通道两边是用钢化玻璃铺成的透明窗,可以将监狱甚至监狱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布兰特扫了一眼左边,从玻璃窗往外看去,郁郁葱葱的林木中,隐约有着建筑的痕迹,“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他扬了扬下巴,问布鲁森。
布鲁森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研究所……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布鲁森皱皱眉,露出厌恶的表情,“听说都用些动物做实验,这群婊子养的,才应该进监狱!”
布兰特扬了扬眉,既对岛上还有个研究所感到惊讶,也对布鲁森出乎意料地好像很爱惜动物而吃惊,不过后者并不重要,布兰特又看了一眼研究所,从这个地方看去,研究所只有一个白色的房顶露在一片茵茵绿意之中,布兰特略微估计了一下,恐怕从监狱到研究所,有将近两个小时的直线步行时间。
布鲁森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原本在前头的狱警已经绕到了后头,用警棍敲了他一下,“闭嘴B210,要聊天等放风的时候再说!”
布鲁森悻悻地闭上了嘴,向布兰特比了个手势,布兰特漫不经心地想大概是待会再说之类的吧。
果然,到了下午放风的时间,布鲁森又兴致勃勃地找上了布兰特,布兰特和他并排蹲在操场旁的房檐下,布兰特隐藏在刘海后的绿色眼睛微微眯起,仿佛什么大型猫科动物似的盯着在球场上打球的几个囚犯。
最后他的视线掠过因为过于炎热而显得空旷的操场,落到了另一端的一个角落里,叶迟正站在那里,他身旁有一名狱警,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就只是干站着。
布鲁森敏锐地捕捉到了布兰特的目光投向何处,他用肩膀撞了撞布兰特,“嘿,我都说了那小子没法靠近。”
布兰特没吭声,布鲁森压根不在乎,他向来只是缺少一个愿意听他八卦的人,真是太寂寞了。
“因佛诺管得太严,像叶迟,”布鲁森说出这个中文名字来的口音十分搞笑,“他这样的人在外面任何一个监狱早被干成渣了,但这里是因佛诺,狱警一旦注意到有这样的特殊分子,总会给点特殊关照,比如放风的时候守在他旁边,免得小兔子一个不当心就被吃了。”
布鲁森说到后头吭哧吭哧笑了起来,布兰特微微别过头,看了他一眼,布鲁森得到了一点回应,兴致更高了,“不过我怀疑叶迟有病。”
布鲁森向布兰特凑得更近了一些,他身上的汗臭味让布兰特不太愉快地皱了皱眉。
“我有时候能看见叶迟被狱警领着去找医生,而且狱警每天早上都会给叶迟一个白色的小纸袋子,就是那种只能装两三片药的,盯着他吃下去。”布鲁森小声地说,好像他说的内容是什么机密似的。
布兰特对这并不很感兴趣,他更在意的是即便叶迟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给他的资料上仍写着他接受过五到六年的武术训练,具体内容不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布兰特伸了个懒腰,开始在酷热的午后昏昏欲睡。
布鲁森用手扇了扇风,“说起来这天气真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