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收复扬州不久,即是建隆二年(961年),宋太祖在集英殿设宴,参与的有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指挥使王审琦、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等,宋太祖以一句“你们不若释去兵权,多置田地,朕再与你们结为婚姻,君臣之间,互相信任”就轻而易举的让这几名大将主动辞去了自己在禁军中的职务,去地方上任节度使去了,这些人中,只有石守信还有军职,却已无兵权了。
建隆三年,宋太祖将原由节度使任命的负责审案判狱的诸州马步判官,改由中央派文人担任,尔后,又收回了节度使对属下行使死刑的权力,更严令节度使不得自己招募谋士。乾德三年(9 63年),宋太祖直接任命地方知县,剥夺了节度使任命地方官的权力,又取消了支郡,让各州直属中央,这样,节度使的生杀予夺大权就被剥夺了。
建隆三年初,规定节度使地方的赋税收入除了维持必要的开支外,其他的都要运到中央,于是,节度使没了足够的银钱养活自己的兵,渐渐的,就没了兵,尔后,又取消了节度使的世袭制。
如此,这三步“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的计策之后,节度使就彻底成为了一个虚衔,一直悬在赵匡胤脑袋上的利剑渐渐的消失了。
不管是杯酒释兵权还是剥夺节度使权力政策的施行,李楠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反对意见,甚至于平日里见到赵普也都唯唯诺诺的,对于现在官职还高于她的陶谷,有时候碰到了,还会扯出一丝笑容。
赵匡胤现在抑武重文并不代表武臣就不重要,只是因为五代十国重武轻文的风气太盛,所以才需要压制一下武将,而这周边的形势,离了武将,他根本无法完成统一。
李楠一直冷眼旁观,让她终于想出面的是乾德元年的荆湖之战,占据荆湖的是一个小国,还不够格被列入“十国”,在赵匡胤要统一的时候却偏偏发生了内乱,国主向大宋借兵,欲要平息内乱,赵匡胤于是任命慕容延钊和李处耘为统帅,不止帮他平了内乱,还占领了他的国土。
而这次伐荆的两个统帅在收复荆湖之后却起了内讧,慕容延钊律下不严,于是其手下多半不尊军纪,李处耘身为天子近臣,遇事专断,处罚慕容延钊的亲信亦不留情面,使得慕容延钊颇为不满,两人便在别人的挑动下,不断地弹劾对方。
本来是两个人都有错,但是因为慕容延钊是宿将,所以免其过失,但是此次慕容延钊是带病出征,当年十二月,就病逝了。李处耘在赵匡胤登基前是其谋士,地位仅在赵普之下,而登基后更是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战役,立下功劳无数,此时三相已经辞官,赵普担心赵匡胤会立他为相,便在赵匡胤面前把他的错误添油加醋、无限扩大化,于是,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李处耘被贬为淄州刺史,从此以后,战战兢兢的夹起尾巴做人,在赵普的阻挠下,淡出了宋朝的权力中心,四年后,就病死了,年四十七。
而赵普就如愿以偿的登上了相位。
让李楠不满的不是赵匡胤对这两人的厚此薄彼,而是他的态度。
于是,在赵匡胤重罚了李处耘之后,李楠进了宫。
“臣李楠叩见皇上吗,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匡胤愣了一下,因为李楠从未如今日这般行了实礼,他总是喜欢弯弯膝盖,自己说了免礼的同时他就已经站起身来了,上朝的时候也是如此,也就是他,要是别人,早罚了,只是,他今日这样少有的严肃,却又是为了何事?
“三弟快快请起。”
李楠没动。
“三弟?”
“臣还是跪着的好。”李楠低下头,咬着唇,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己都觉得害怕,只是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赵匡胤无奈:“三弟想跪就跪着吧。”说完这话,就又批改奏折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动作瞄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忽然间就怔住了。
那样宽大的官袍下遮盖的该是多么瘦弱的身体,那日把他抱在怀里,似乎都是骨头,心疼的自己接连几夜都没睡好,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就把自己折磨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一直心疼着。
恍然想起他似乎跪了有一阵子了,知道按他现在的性子,自己不先开口,他是绝计不会开口的,只好先说话:“三弟有何事?”
跪着的时候,李楠一直在斟酌该如何开口,虽然在家里想过,但是真正要在他面前说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思绪突然间被他的声音打断,连忙抬起头:“臣无事。”又低下了头,暗骂自己没用。
“没事?”
“也不是,臣来是,想给皇上讲个故事。”
“哈哈…什么故事?讲来听听。”赵匡胤开怀大笑,原来是给自己解闷来了。
“秦末暴政,反抗势力此起彼伏,刘邦以一介布衣之身登上帝位,功臣有三,韩信、萧何、张良。然其为了巩固皇位,斩韩信、捕萧何、疑张良,逼的异姓王相继反叛,他也就在继位后的八年里一直不停的疑人、逼人、杀人,最后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残暴帝王的骂名,也使得他在匈奴入侵之时没有可用之人,被陷于白登山,最后贿赂匈奴单于的阏氏才得以生还,以至于后来汉朝人谈‘匈’色变,以女子和亲换取和平几十载。臣每次看到这个历史,都会忍不住回想,若是韩信还在,汉朝人也不至于受这份耻辱,汉家的女子也不用凄凉和亲,最后含着悲愤和思念客死大漠…”
“你想说什么?”赵匡胤此时已是变了脸,任谁在此时听到她这样的话都不会高兴,更何况赵匡胤刚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