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莺意思是,她把孩子生下来,让陈家养,今后跟她没关系,不会去打扰,孩子姓陈。
陈青河搞不懂,她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一会要做人流,一会又要生下来,给他扣顶绿帽子不说,还敲诈勒索。
孩子是不是他的,还是个问题,陈青河怎么可能答应。
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他又给董莺一万块,就此别过。
很多年过去,再未联系。
陈青河用树枝,伸进院里树上挂着的鸟笼,嗤笑:“其实你妈精着呢!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我爸找过她,亮明身份,提出给她二十万分手费,她拒绝了。我猜想,就算我们不顾家人反对在一起,以她的性子,也不愿余生困在厨房和花园里,她有自己的广阔天地。”
他蓦然拉开笼门,把养了多年的百灵鸟放生。
凝望空荡荡的笼子,陈青河眼眸黯淡,抿唇,抱胸,感慨良久,才继续说下去:“你妈啊!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是最笨的人,她用出轨的方式,逼我彻底斩断情缘。其实……”
他想说,其实她完全可以用其他更温和的方式,转念想想,当时自己对她如痴如醉,若不这样做,或许会对她愧疚一辈子。
董只只追问:“那我是不是你女儿?”
陈青河果断否认,说是念在与董莺昔日情分,收养的她,做出保证,会承担她今后所有生活花销,让她在陈家安心住下,尽量不要和施瑾茹,还有陈鼎之起冲突。
直到董莺生命最后一刻,她也不知道董只只生父是谁,这不重要。
更没人知道,她为何临时改变主意,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但有一点,董只只知道,母亲希望她好好学习,做个有出息的人,别像她那样,浑浑噩噩就此一生。
董只只那时还小,问董莺,她的名字为何如此奇怪,“只只”是什么意思。
董莺家境不好,家里重男轻女,初中辍学,一个人在社会上混,没知识,没文化。
她想给女儿取名为“董知识”,填报时,想不起来“知识”两字怎么写,不好意思问,索性把胡乱写的边旁划掉,改成董只只。
在青岛,董莺忙着谈恋爱,蹭生活费,没空管她。
董只只成绩糟糕,沾染一身恶习,抽烟、喝酒、谈恋爱,耳濡目染,驾轻就熟。
来到深圳,环境变了,人也跟着变了,她想起母亲的话,开始努力上进。
可陈鼎之偏偏不让她安生,趁陈青河夫妇去国外旅游,跳到她床上,撒了泡尿。
董只只搬救兵,出门大喊:“陈嘉弼,管管你弟,八岁的人,还到处圈地盘。”
她想骂人,不敢骂,想打人,不敢打,忍气吞声。
喊了半天,没人应,董只只去隔壁陈嘉弼房间,发现没人,回房去抓陈鼎之,小家伙上蹿下跳,绕着床跑,机灵得很,朝她扮鬼脸挑衅。
隔了很久,陈嘉弼弓腰撑膝,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别闹了!赶紧走,爸妈出车祸过世了。”
听到父母过世的消息,陈鼎之拍手称快:“死得好!今后没人管我喽!”
八岁的孩子,对生死没有概念。
董只只愤慨,一巴掌扇在陈鼎之脸上:“你个傻娃子!”
夫妇俩对她算不上好,高低为她提供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如今遇难,董只只难免伤心难过。
陈鼎之被打懵,坐在地上抽肩膀,他从来没被人打过,犯天大的错,施瑾茹也会一味袒护。
陈嘉弼把弟弟抱起,放入董只只怀里,不由分说,下达指令:“家里情况复杂,二叔一直惦记我们家产,这会正派人来接收,听说陈广海要来,佣人差不多都跑光了,只剩几个老人。这样,你看好鼎之,找点值钱东西,要小的,方便携带,还
有你的身份证和家里户口本,先离开这。”
陈嘉弼比她小五岁,个子和她差不多高,此刻站在她面前,吐字清晰,沉稳而言简意赅,令方寸大乱的董只只瞬间抓住主心骨,频频点头。
陈家情况,她多少有些了解,陈九堂就两个儿子,陈广海和陈青河,老头遵循狼性原则,谁有能耐,谁掌家业。
陈青河这些年始终压过二弟一头,执掌中宏置业,两人在公司内斗不断,陈广海阴招频出,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