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衡开始讲他在边关的趣事,他生性豪放,嘴巴说个不停,李观性格沉闷一言不发,裴朔努力吸收这个时代相关的知识也一言不发。
霍衡无语道:“……我是找了两个哑巴聊天吗?要不咱们说点实话,比如李观你小子到底为什么来这?”
李观淡淡道:“询问别人之前,你不应该先说自己吗?”
霍衡无奈道:“好吧,你们也知道我爹新娶了个后娘,小爷烦她,所以打算娶个厉害的女人整整她,这普天之下最厉害的女人嘛……”
他顿了顿,不言而喻。
普天之下最厉害的女人自然是琼华公主,单就嚣张跋扈来讲,后宅内院的女人谁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身份尊贵,旁人更是不敢得罪。
李观了然。
霍衡伸了伸懒腰又道:“李观你呢?”
李观淡然道:“母亲催我科考,我不愿入仕,遂娶公主以断了她的念想。”
霍衡:“……令堂若是知道你来,怕是要气死。”
李观却是不在意,“家母身体硬朗,多谢你挂念。”
霍衡撇撇嘴,“我记得你有一首《竹词》自诩青竹,淡泊名利,骂尽官场黑暗,坊间人还骂你假清高,竟是真烦透了这些东西。可惜你这才高八斗李文德,你不下场,大家要高兴死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词,仿若是一见如故,均是对家中母亲颇有微词,俩人聊着聊着却见裴朔一言不发,两眼空空,盯着茶杯看了许久。
“喂!裴怀英?”
“裴怀英?”
“裴二!”
裴朔猛然惊醒,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蓝袍青年,眼神逐渐炽热,熊熊烈火逐渐转成怒火、悲愤、最后又化作敬仰,以及浓浓的热烈,可谓是爱恨交织。
李观被他这复杂的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好像在被人祭奠一样。
霍衡也莫名其妙道:“你怎么这么看着他?”
裴朔几乎是眼含热泪,脸上的疯狂和迷热再也难以掩饰,搬着凳子往李观位置挪动,眼神都不眨一下般盯着李观看,好像要将他的样貌牢牢记在脑海中。
李观:“……”
霍衡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天,你该不是看上李观了吧?他可是个男人。”
“我超级、无敌、喜欢、他。”
他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看起来要将李观大卸八块,但他脸上又是浓厚的兴奋与激动,像是见到了自小仰慕的人。
李观沉默片刻,默默挪了位置,有些不敢对上那双燃着烈火的眼睛。
李观!
老天爷!
听到《竹词》他才反应过来,这位居然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观。后世的人谁不知道李观,谁没背过李观的诗。那可是所有初高中生的噩梦,著作之多令一众学子叫苦连天。
李观,字文德,号称孤川老人,抚州人,三朝宰相,著作无数,位列“凌云阁十二功名臣”。他的一生可谓是传奇,而且他还是谢蔺三顾茅庐才请出山的男人。
作为谢蔺的脑残粉,即便是背李观的著作背到吐,但对于谢蔺三顾茅庐请出来的男人他爱屋及乌,他超爱……
裴朔张了张嘴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还在砰砰叫,他想尖叫出声,可所有的声音像是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据说这位李相爷身体倍儿硬朗,熬走了谢蔺,熬走了谢蔺的儿子,熬走了谢蔺的孙子,在这个人均寿命甚至不足60岁的古代一路活到98岁。
李观!
李观!!
李观!!!
啊——
他的眼神越发炽热。
李观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余光瞥去那人还在盯着自己,最后抖着手放下茶杯,战战兢兢,“这……天色不早,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