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东西都归置好,槛儿来到书案后坐下,摸了摸砚台,又侧身随手从书架上取来一本《三字经》。
书是太子用过的。
上面还有多处字迹稚嫩的音律批注和释意,从页边泛起的毛边不难看出,当初太子在学习时有多用心。
槛儿翻看着。
脑海里勾勒出小太子身板端正地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地学习的画面。
瑛姑姑立在一旁。
瞅着终于不再空空如也的书架和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既唏嘘又担心。
说句不好听的。
奴婢出身的妾是什么?
那就是男人用来暖床的玩意儿,是可以随意遣散或是转赠的一件物什。
有多少男人真正在意后院女人的学识?又有多少男人会把小妾学习这种事放在心上,甚至还为她规划的?
学的多了就懂的多。
懂的多了就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念头。
这有的男人啊。
他们就恨不得自己后院里的女人一辈子吃住都在榻上,管她们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管她们有没有学识。
只要在榻上伺候好爷们就行了。
偏他们的这位太子爷。
太子待自家主子好,瑛姑姑当然乐见其成。
但说到底男人的宠爱就如同那天边的云,看得见摸不着,风一吹就散了。
瑛姑姑怕自家主子陷进去。
怕她和历朝历代,许许多多的后宫女子一样,在男人的宠爱中失了心。
然后等他不再宠爱她了,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翘首以盼,望穿秋水。
瑛姑姑不想槛儿变成那样。
想问她现在是不是有几分喜欢太子。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瑛姑姑担心槛儿没开窍,经她一问反倒开了这一窍,那就当真不妙了。
“主子可要现在学?”瑛姑姑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到脑后,笑着问。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装稚童启蒙。
槛儿忍着捂脸的冲动。
不过,说来惭愧。
上辈子她刚开始的学习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还真没正儿八经启过蒙。
像是现在要她背《三百千千》,她都不定能一字不差地完全背下来。
反正没什么事,槛儿当即拍板。
“学,这会儿就学!”
。
太子还有一日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