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的尤黎心跳又快起来。
从最后一个副本到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他从观察者的口中只了解到了尤戈和尤斯坦。
那么其他人呢?
尤黎不敢想,却只能逼自己想。
他不可以坐以待毙,再等着哥哥们来救他。
他最少,最少最少……也要有一点用吧。
单向玻璃上倒映着的少年很白,眼睛是肿胀的,似乎哭过很久,还有些泛红。
漂亮的五官在惨白的面上都显得些微憔悴,背影很单薄,原本就瘦,现在看上去比先前还羸弱得多。
尤黎的呼吸很重,在昏迷的那一刻,在醒来的那一刻,他对自我的厌弃达到极点。
他一直在拼命地忍着情绪化的躯体颤抖,当他得知越多的真相,这股自我厌恨仿佛也跟着加大。
他好像是一切罪的源头。
没有他,哥哥们不会出现。
没有他,他们也不会面临消亡。
尤黎想用尽一切恶毒的词汇施加在自己身上,可是……可是当他看见尤斯坦的那一瞬间,他又精神恍惚地松懈上绷紧的神经。
湮没他的那股潮水仿佛在这一刻终于稍微退去,留出了一点呼吸困难的尤黎,也能得以喘息的空间。
有人还在等他。
有人还在爱他。
尤黎从窒息而亡的前一秒似乎终于得到了自我的拯救,他不可以放弃。
他不能放弃“自己”。
单向玻璃在观察者话音结束的几秒后被关闭了反光程序,他似乎很期待见到接下来的场景。
这对于他们对六号的洗脑是否彻底无异于是一个很有用的考验。
当这个培养皿变成双向透视的那一瞬,里面被关着的试验体敏锐地转来了视线。
扫向了外面的一众人群,以及站在最前方的那个,看上去全身都僵直了的少年。
尤斯坦的视线仅仅停留一瞬,又毫无感情地移开,没有产生任何的波动。
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尤黎过了很久很久,才说,“他不认识我了……”
尤斯坦不认识他了。
他想起在机械副本,他看见尤斯坦的时候,挡住自己的脸,不和对方搭话,也尽量不让他们眼神交流。
可尤斯坦还是认出了他。
但现在尤黎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人面前,不遮也不掩,却终于如他所愿。
尤斯坦终于再认不出他。
重逢又是初遇。
观察者,“看来记忆清洗得很成功。”
尤黎怔怔地问,“为什么他看见我,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