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当然要有理由。
就连慕容飘当年残杀无辜时,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保护自己。
他现在既已开始杀人赎罪了,当然更需要有理由。
那舟子的确是一名职业刺客,慕容飘相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没有错。
“从我雇他的船起,我心里隐隐就有点不舒服,总感觉自己处在危险之中。我能感觉到一种杀气,虽然很淡,但确确实实是杀气,而且是很纯正的杀气。”
水儿道:“你当时没察觉杀气是从舟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慕容飘苦笑:“没有。”
水儿道:“他是不是伪装得非常好?”
慕容飘叹道:“简直比地道的舟子还要像舟子。”
水儿道:“那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刺客的呢?”
慕容飘道:“我吹箫的时候,背后的杀气忽然凛冽起来。”
“他没有在那时候出手?”
“他没有。”
“为什么?”
“他在等更好的时机。”慕容飘叹道:“的确,那时候的时机不算太好。我虽在专心吹箫,但我是侧对着他的。”
“既然你已知道他是去杀你的,何不当时就杀了他?”
慕容飘道:“我也在等时机。”
“哦?”
慕容飘解释道:“他既然精于扮舟子,想必习惯在船上杀人,水性也一定好得出奇。如果我不能一击成功,他必会跳水而逃。”
水儿道:“不错,不错。而且,如果是他先下手杀你,一击不中,他同样也有机会跳水逃走的。”
慕容飘拍拍她屁股,笑道:“你真聪明!”
水儿拧了他一把:“见你的鬼!”
慕容飘大笑。
水儿又拧他,拧了好几下,狠狠地道:“后来呢?”
“什么后来?”
“后来你是在什么时机杀他的?”
“当时我正在大笑。”
“大笑?”水儿不解地道:“人在大喜大怒的时候,岂非最易受到攻击?”
“不错。”慕容飘悠然道:“但你也莫忘了,人在大喜大悲的时候,举止一般都很失常很夸张,可以藉此掩护自己的真正意图。”
水儿忍不住又拧了他一把,昵声道:“你真是个鬼。”
慕容飘道:“我在大笑,固然给了他杀我的机会,但高欢在对面,他必然有所顾忌,这样生死就很明了了。”
水儿追着问:“你怎么杀的他?用什么杀的?你的……咦?”
她忽然翻身摁住他,咬牙切齿地道:“你那管洞箫呢?”
慕轻飘装糊涂:“洞箫?什么洞箫?”
水儿摁住他不放:“我记得你上船时拿了那管洞箫。
现在洞箫呢?”
慕容飘苦笑道:“在那个舟子的咽喉里对穿着。”
水儿恨声道:“那你就去把它取回来。现在就去。”
慕容飘笑得更苦:“可那舟子已被我推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