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森森地笑起来,袖中突然滑出一只漆黑的小匣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蛛腿正在蠕动,
“保管他武功再高,也得化作一摊脓水。”
“还是这位长老手段高明!”
掌棒龙头抚掌大笑,腰间九节钢鞭缠在臂上,勒出狰狞的血痕,
“不过咱们也不能只靠阴招!
我提议,由本帮十大高手组成‘降龙阵’,仿照当年汪帮主围剿萧远山的阵法,以二十八根精铁打狗棒为阵眼。
就算他能接下十八掌,也破不了这铜墙铁壁!”
他说着猛地挥鞭,将墙角的石墩劈成两半,碎石飞溅间,露出石面刻着的“萧”字残痕。
“各位莫要忘了轻功!”
传信长老晃了晃腰间叮当作响的铜铃,脸上布满常年奔波的风霜,
“那小子年轻气盛,必定自持轻功了得。
咱们可在洛阳城外布下‘天罗地网’——
每棵树上系满绊马索,每个土坑都撒上铁蒺藜,再安排三百轻功好手轮班追击。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他说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画满红点,如同撒在大地上的血滴。
全冠清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袖中紧握的拳头却早已被冷汗浸透。
议事厅外,夜雨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他仿佛听见了康敏绝望的哭喊。
全冠清看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模样,脸上只能跟着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嘴里不停地说着激昂的话语。
将众人的仇恨之火越燃越旺。
然而,他的内心却如翻涌的沸水般难以平静。
只有他知道,那个被众人视为眼中钉的段乔,竟是康敏的私生子。
想起康敏,全冠清的心不由得揪紧。
他还记得初见康敏时,她倚在紫藤花架下。
眼尾的朱砂痣比春日的晚霞还要艳丽,那一刻,他的魂魄仿佛都被勾了去。
这些年来,他对康敏的爱有增无减,即便知道她心中另有所属,也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此刻,众人激烈的讨论声在耳边回荡,全冠清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康敏得知消息后惊恐绝望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段乔被众人围攻,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每想及此,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般疼痛。
康敏倚在紫藤花架下轻笑的模样、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的艳丽、嗔怒时微微蹙起的黛眉,此刻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轮番浮现。
他记得康敏说起儿子时,眼底那抹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冬日里最温暖的炉火,能将千年寒冰都融化。
她曾小心翼翼地将段乔幼时的襁褓叠好,收进檀木匣,指尖抚过布料上的针脚,轻声诉说着对孩子的期许。
“若乔儿有个三长两短……”
全冠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唤不醒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太了解康敏了,看似冷艳狠绝,实则在段乔的事情上柔软得不堪一击。
若是亲眼见到孩子倒在血泊中,那双曾令无数人神魂颠倒的桃花眼,定会盛满绝望与哀伤,从此再无半点光彩。
全冠清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的衣料贴在身上,让他愈发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