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抚弄段澜的眼睛,从眼睛一路摸到鼻尖、唇峰、下巴,乃至脖颈上的项圈和铁环——不日前他又在铁环上加了一只小铃铛,有时走路急了,和手腕上的那一颗一起叮当作响。
有了铃铛,野猫就成了家猫。
李见珩说:“你快点好起来,彻底好起来……它就是你的。它迟早是你的。”
段澜轻声问:“到底是什么?”
李见珩的呼吸拍打在他耳畔。他贴在段澜耳边说:“戒指。一副对戒。”
多年前,他说他喜欢教堂。光汇集在教堂之中,誓言显得很庄重。
可那时段澜觉得自己不太可能在教堂和谁吐露真心的誓言。
觉得自己不会有归宿。
哪怕只提过一次,只说过一次,过去的十年里,李见珩也把那些话翻来覆去琢磨透了。
他想要了结他的执念。?
第112章爆发
沈崇把小猫带回“a+”了,段澜一开始很反对:“你放过它,我已经害过它一次了。”
沈崇只是摇头:“不是我非要带它来……它在家里总叫。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降温,不是借你的外套穿一次回家吗?它突然不叫了,一直绕着我转,在衣服里打滚撒娇打呼噜,我就猜它是想见你。”
数日不见,小猫又胖了一圈。
“小猫”这个名字已不太适合这只膘肥体圆的大奶牛了。
但“小猫”还是摇摇晃晃地跑到段澜身边,一缩后腿,蹦到段澜腿上,满足地“喵”了一声,似是发出长叹。
段澜愣了一会儿,把手轻轻搭在它柔软的白毛上。
听见段澜低声说:“明明受了伤害,为什么还要跑过来?”
沈崇在他腿边蹲下:“哥……没有人怕受伤。只是怕你不管不顾把我们推走。”
五月初的一个晚上,天降暴雨,诸元元跳楼自杀。
雨下得太大了,风声雷声,居然没有人听见她从十几楼的高层跳下来,重重一声摔在地上。满地的玻璃碎碴。是早上四五点钟,保安路过时发现的。尸体冰凉。
李见珩上班后才得知这个消息。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仿佛双腿僵直不能动,等到于晓虹连喊他三声,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遗体呢?”
“家属带走了。”
他看诊时心不在焉,中午休息时,也顾不上吃饭,转身去了住院楼。推开那扇门,独立病房里空无一人,夏风温热,吹拂白色纱帘,卫生间里整洁明亮,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姑娘曾在深夜,绝望地把人生与灵魂一股脑吐出身体。
于晓虹说:“别想太多,这不是咱们科常有的事情吗?她父母的问题……害了这个孩子。”
李见珩与她并肩走入电梯,他沉默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于晓虹以为他听进去了,可到了一楼,要开门了,李见珩忽然说:“父母,父母……不合格的父母,还要害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