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倾罗说:“别想太多。”
于晓虹路过诊室门口,摇摇手里的病历本,意思是通知李见珩开诊。李见珩冲她点头,催聂倾罗:“没事儿了吧?”
“六岁的时候,躲在衣柜里目睹了母亲被奸杀,第二天就疯了。”聂倾罗说,“人我给你带过来了。”
李见珩一愣:“敢情这人是往我这儿带。”他说:“人呢?”
“刚一进医院就不行了,嚎得像杀猪似的,打了一针安定睡了。”聂倾罗从怀中掏出一厚沓病历,递给李见珩。
李见珩皱着眉翻阅两下:“恐怖症、偏激性精神病……轻度精神分裂……意识不清,他这是有发展的。恶化到这个程度也算离谱了。”
聂倾罗耸耸肩:“他家是贫困户。今年二十四五吧,他爸快六十了,还得天天出去上班挣钱。请不起护理也不舍得给孩子送精神病院,就锁在家里。有时一个没看住,他窜出去了,拿着刀到处撵人,实在没办法,必须介入管控,他爸又跪下来求请,我就说再看看。”
李见珩重重地叹口气:“麻烦的很。等下我看看,你回去吧。”
聂倾罗犹疑一瞬,问:“段澜怎么样?”
李见珩整理病历本的手才一顿,半晌别过头说:“还行。”
“真的?”
“嗯。我觉得他应该基本还属于轻度神经性状,神经衰弱、强迫症、双相还有自残倾向之类的——”
“你管这叫轻度?”
李见珩轻描淡写地说:“那你是没见过重的。”他说:“药物应该可以控制。”
“那就好,”聂倾罗笑笑,“我就不见他了,省得都不开心。”
李见珩没说什么,他便冲李见珩招招手,准备离开。
刚拐出诊室门口的走廊,于晓虹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把聂倾罗撞了个踉跄:“李见珩——正找你!”
李见珩一愣抬头:“什么事?”
她气喘吁吁地说:“那个谁……那个诸元元,又犯病了,上抢救室了,说要会诊,你赶紧去看一下吧!”
诸元元是约莫半个月前送来三院的。
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她的精神状况其实已经十分严重。原本该是一个清秀腼腆的小姑娘,可拒绝进食之后,她浑身蜡黄,脸颊凹陷,不吭声坐在角落,竟像一具会行走的骷髅。
父母送她来医院的时候还大打出手,互相指责是对方忙于工作不关心女儿,是对方脾气不好言辞激烈,通通是对方的毛病,女儿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才赚几个钱啊,你凭什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