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乘船从北定府那里往乐水的方向一路游玩着过来的。
经了船上同游的人告知,黎县就在乐水河畔一带。他是听纪氏说过的,大儿媳就在北地黎县待着的。
可巧,恰逢今天乐水河畔举行“踏柳”盛事,很巧地,路过时,顾重光身边的护卫冷七眼尖地发现了人群中的冷二。
听完了整个过程的黎长乐,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好巧……”
这都不用打听打听的,直接就被带到家里来了。
据说她这位公公打小就是书生体质,书读得好,很是擅长书画丹青,大半生游戏山水间,悠然自在。
顾家祖孙俩都是武将里的的佼佼者,家中却出了个文弱书生,温室里的花一般那种。
有才有德也有貌,但就是不堪折腾。
科考也只走到了秀才这一步,便没再继续。
不是人家考不好,而是家里不给考。
顾老将军当年见过孙家的孩子,考了三天后,昏倒在考场外头,被家仆架着回府的场面。
那以后,老将军就绝口不提要自家儿子去科考了,也不许妻子提。
统共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好生养大了,别回头折在了考案上头。
万一这样了,他找谁哭去?
他都做好了儿子若是以后生养不易,就替儿子从军中挑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收做养子的准备了。
只要人能好好地活着,当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行的。
好在顾重光知道自己斤两,也没坚持要去考,只是依然勤学好读,又醉心于书画,便四处去采风,看山听水。
倒是比他的父亲顾老将军和他大儿顾景宴要逍遥得多。
也难得的是没有怀才不遇的颓丧,能认清自身的处境。
这么多年来,他游遍大炎,也作画无数。画过飞流直下的高山流水,也有水墨江南的蒙蒙烟雨。
他自称自己乃“清闲居士”,这个雅号早已在大炎朝传开了,和他的书画一齐在文人的圈子里被追捧膜拜。
黎长乐闲时听马氏说起顾家上一辈的事,听到这里时,没忍住,哈哈笑了一番。
直言道:“这位顾老爷真是位奇人。”
可不是一位清闲之人么,这雅号倒是和他本人的性情相得益彰。
马氏道:“我家婆婆说,大少爷的母亲,当年就是被老爷子的一身风采所折服,要孙太傅亲自来和老将军说的亲。”
“二人都是年纪不小了才成的亲,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极是合拍。只是前老夫人生了大少爷以后,身体每况愈下,竟是比看着文文弱弱的老爷还去得早,老爷当年很是伤怀。”
黎长乐:“这话说的……”活像顾重光天生就要英年早逝似的。
“这话也没说错啊,当年孙太傅可着劲儿地劝说长女,说顾家那小爷……嗯,怕活不长久,让长女另择佳婿。”
“可您看看如今,谁是这有福之人,又是谁早早地撒手人寰啊?”
可不是么,这人像天生就是享福命,看着像一两清风就能把人压折了的,但内里有锦绣山河,连老天爷都不忍折腾他,连要寻个人,都不费吹灰之力。
看看人家北蒙太子,要找个康王,连地毯式搜索,都不一定能找到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