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眼光浅陋低俗,忽略了贵妇们优雅的风度,只注意到她们脖颈手指珠光宝气,仿佛周遭有rb的辉芒如佛光闪耀。
楚香暗暗叹气,说了句很酸葡萄的话:“关泽,你说,搞这种会所的钱,要是捐给希望工程,咱中国还有失学儿童吗。你们富人怎么没一点社会责任感呢?”
“我有的,我经常给山区捐款捐物。”
楚香俯身打量走廊旁边的瓷器装饰品,摇头叹息:“您做的肯定还不够。”
那位藏青色西装又迎上来,微笑道:“打扰了。关先生,上次的茶叶还有,需要跟这位小姐坐下来慢慢聊吗?”
关泽说:“不用,我们一会就走。宋先生跟一位小姐还在吃饭,不过,是我请的。”
藏青色西装笑道:“明白。”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楚香,礼貌一笑,问道:“小姐第一次光临,冒昧问,贵姓?”
关泽代替她说:“楚。”想了想,又说:“顺便给楚小姐也办下会员。”
楚香瞪着他。
关泽不理,说:“她是我女朋友,以后过来可以方便点。”
藏青色西装微笑道:“好的,关先生。”殷勤地把他俩送出会所,车已经开出来,提早停在门口了。
服务生打开车门,关泽把楚香推了进去。
刚刚上车坐稳,楚香就打开cd抽屉,一阵乱翻,找出一张《红色经典》。
没多久,关泽启动车子,楚香立刻按播放,宏伟雄壮的歌声席卷而来。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唱完一首换另一首。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接下来:
“地道战,嗨!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千万……”
关泽专心致志开着车,居然跟随旋律哼了几声。很明显,这些歌他都熟悉。“楚香。”他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听革命歌曲了?”
“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试图给您,资本家,进行一次革命教育。”
“谢谢,我不需要教育。”
楚香关掉音乐,忽然诚恳地问道:“关泽,老实说,你究竟有没有赚取过不义之财?比如宋敬学说的,强行拆迁啦,违法囤地啦,侵占耕田啦什么的。”
“¥……”
片刻,关泽问:“我要怎么回答你才会感到满意?”
“回答‘有的’。”
关泽说:“好吧,有的。”
回到闹市的时候还不晚,他们都没好好吃饭,就在麦当劳买汉堡充饥。关泽看起来挺喜欢吃这种快餐,饿的时候小个子吉士汉堡能吃两个,像个孩子。楚香坚决要求再买一杯圣代冰激凌,站在夜晚的寒风下,一边哆嗦一边吃,爽极了。
他们靠在栏杆上,面前人来人往。一盏复古中式街灯就在他们头顶上发光。
楚香记得,第二次见到关泽时,他就站在街灯之下,像张摄影师拍的照片。而现在,他肯定仍旧像张照片,只不过照片里多了另外一个人,是她。
正好有辆很旧的33路公交车开过来,在麦当劳附近停靠,广播依稀:“电信大楼站,到了,下车乘客请注意安全。下一站,市六医院……”几人上了车,几人又下了车,关门,往十字路口继续驶去,汇入车流,渐行渐远。
“关泽。”楚香望着33路,问,“咱们坐公交车去,怎么样?”
“为什么?”
“给你这个资本家体验下生活。”
没等他回答,楚香就拉着他的手,把他拖到车站。不久,下一趟33路到了,楚香给他刷卡。车上人不太多,后排的座位全部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