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一个翻身凑近了他,随后无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接着腿一跨,稳稳搭在他的身上,被子也被掀到一边去了。
湛墨青失笑,伸手帮她盖上薄薄的空调被,随后一动不动地躺好,只有手指悄悄伸到她的脑后拨弄她的一头秀发。
他们结婚之后,有好很多夜晚,他很晚回家,见到她裹紧被子缩成一小团,然而只要他一上床,她的身体就会放松许多,他就知道,她感觉到他回来了。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把她揽进怀里,然后在她耳边叫一声,老婆。有时候坏心眼地舔舔她的耳珠子,她的眼睫毛就会簌簌地颤动几下。
不是心里没有歉意,不是不爱她,只是他实在做不到对曾晔盈的遭遇袖手旁观。
今夜,时光似乎呼呼地往回流,又到了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
只是她明明近在咫尺,却似乎远在天涯。
他不敢动,生怕会弄碎这么梦境,僵直地以同一个姿势躺在同一个位置,直到撑不住困意,才慢慢睡去。
尽管他如此小心翼翼,钟叙叙睡到大概半夜两三点,还是醒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惺忪的眼,正对上在浅寐的湛墨青,不由得一阵发呆,想了差不多有十秒钟,才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湛墨青被她这一下惊醒,急忙抱住她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疑地指着他,尽管头还昏沉,但睡意早已无踪,一双黑亮的眼珠如同宝石般耀眼。
湛墨青也不解释,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唤了她的名字:“叙叙。”
钟叙叙再愣个两三秒,也模模糊糊记起了之前对他的那一通猛揍,脸慢慢地红了。
幸好房间里一片漆黑,湛墨青也看不见她的脸色变化,以为她是梦魇,摩挲着她的长发哄她:“没事,睡觉吧,嗯?”
钟叙叙脸上更红了,她眨了眨眼:“我要上茅房。”
湛墨青的手在她头顶顿了顿,忍住笑意:“好啊,去吧。”
她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那套,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但是似乎酒精还没在她体内挥发,她下床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湛墨青急忙伸手拉住她,然后也跟着从床上起来,牵着她的手一路将她送进洗手间。
当她从里面出来时,他又去接她。
钟叙叙既然醒了,当然不会让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理了理伸手的衣服,也不抬头看他:“你重新开个房间吧,要不不方便。”
湛墨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下略微有些难堪,不过只是略微几秒,他就笑笑:“好。”
出门前,他叮嘱她:“自己一个人睡,记得盖好被子。”
钟叙叙点点头,也不答话,自己从行李箱中翻出睡衣来换上,爬上床睡了。
……
十分钟后——
钟叙叙捂着肚子从床上爬起来,在洗手间里面又待了半晌。
再过十分钟——
钟叙叙再次光临洗手间,待了许久。
又是一个十分钟……
等到她虚软地从厕所里面走出,肚子里面还是一阵闹腾,她正准备打电话去酒店客服中心,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居然又是湛墨青。
钟叙叙扭眉:“怎么是你?”
湛墨青:“我听见你起来好几次,是不是不舒服?”
她才恍然:“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守在门口?”
湛墨青又笑笑,不置可否。
钟叙叙见他不答话,也不追问,只是苦着脸:“不行了,我拉肚子。”随后匆匆忙忙又跑到洗手间里去。
连接跑了几次茅房,钟叙叙只觉得全身发软手脚冰凉,坐在马桶上一阵眩晕。好不容易走出来,却看见湛墨青已经不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