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说爱你这件事,我猜,一定令你惊讶了。”
“我如此爱你,不要惊讶。”
“七年了,你一定不再喜欢我,我甚至从未如此殷切地希望,你还如昨日恨我啊,我的小女郎。”
“你的人生绵长,下辈子必不会碰到我。”
那是给房客阿润的。
还是遗孀豆沙的?
盖云走过小山的85年、87年、96年、98年,走过他的一辈子,那是小山落笔爱着的豆沙,从未触及到的时间。
他没办法告诉豆沙,她的丈夫是个多么好的人。
在唐小山还完整活着的时候。
阿润看着盖云走近她,这一天,是1999年的腊月初七。
我们所看到的一切的发生的开始,1999年。
所有的时光的刻度都会融入今日。
无论有些真相是否紧赶慢走,错落有秩地汇入时间的海。
阿润害怕眼前的男人。是他把小山带回家,是他亲口说着,小山死了。
阿润想起小山的遗照。
十九岁的唐小山如此温柔,二十九岁的阿润站在那里,手脚冰凉,眼睛痉挛。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吹满了气的布袋,松开口,就失去了生命。
他不知道盖云是司徒斐的亲人,他仓皇地逃走在日光的甬道中。
阿润厌恶哭泣。
她怕自己喊女儿名字的时候,都眼泪上涌。
曾经,那样艰难又努力地……摆脱小山,又警示自己,用这个自己厌恶的名字警示自己,照顾好那个女孩。
人所重视之物,如名利、执念,他日必成魔障,回以重创。
阿润渐渐明白此等道理,除了报仇之外,万事反倒随波逐流。
吉太太时常约阿润喝咖啡,她的情感复杂,并无背叛丈夫之意,也实在不敢,但是阿润带给她的心灵慰藉,无法比拟。
她渴望看到他温柔体贴的模样,听到那些如棉花糖一样甜软纯净的话,哪怕阿润是有所求,吉太太心中平静时想到此处,也是心甘情愿给他的。
她想起一事,笑着低语:“阿润,申老板最近似乎有些动静?”
吉太太此语一出,阿润便知她是何意。申力如今为奎因供货,且数量巨大,实在惹人眼红。
吉先生那样钻营的人,一定要指示吉太太探个究竟。
阿润垂下眼帘:“我们这样的员工,还是雾里看花,不知全貌,只是大家最近确实十分忙碌。”
吉太太心领神会,颇为感激阿润虽隐晦但依旧提点了的直言。
“奎因为何和申力的普通员工打得如此火热?她之前一贯爱与国外名流交往,拓宽人脉,我也因此听到不少桃色绯闻,这次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着。阿润的温和善良令她不自觉言语措辞放肆许多。
吉太太心想,也许只是差了一道防线,如果阿润真的打算对自己做什么过分之事,她难道能够抵御、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