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两月。”
“当时她怀胎几月?”
“胎儿刚足月,脉象细弱,胎位不稳。”
刘彻一脚将他踢开,“滚。”
“诺。”张太医连滚带爬地出了殿门。
屋内又变得死寂,不知何处吹起的风,将帷幔卷的簌簌而动。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可我还是要说最后一句,不论如何,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我站在他背后,用尽力气喊道。
久久没有回答,他忽然转身,右手猛地扣住我的脸颊,五指用力,几乎要将下颌骨捏碎。
“朕的孩子?”他将我向后推去,我扒着他的手,踉跄着跌在地上。
他并不放手,大力将我甩在榻上,我双手护住胎儿,到最后只能用肩膀抵住床面。
“是的,这是你的孩子!”我颌周酥麻,发出破碎的音节。
“朕不会再信,你这个淫妇…当日出宫私会,朕已经极度忍让,可你便是拿这个孽种回报朕?”他左右覆在小腹上,狠狠按下。
痛得一阵眩晕,我明白,此刻他已经认定了孩子不是他的。
可我的孩子还未出世,还没见到妈妈,更不能毁在他亲生父亲的手上。
不论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真心,可这是底线,我不能妥协。
“你听我说,出宫时间短暂,而且我担心他伤势未愈,后来有被人发觉,根本没有时间去做,更不可能有孩子…”我艰难地喘息道。
“朕给你荣华富贵,给你万千宠爱,你可有给予半分真心?你说,朕又该去信谁?”
“再找别的太医来看,绝不是三个月…”我使劲挣脱着他的桎梏。
“你还要所有人都知道,朕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而朕还当成宝贝一样宠着!”他终于松开了手,仰面笑了起来。
笑到最后,他骤然顿住。
“你要怎样?”我定定地开口。
“这孩子朕不会留下。”他扯过我的发丝,卷在手上,又松开。
未等我开口,他一个甩手,火辣辣地巴掌落在我脸颊上,喉头登时涌起一丝腥甜。
这是他第二次动手打我,除了第一次我骂他昏君之外,无论多么气恼,他始终没有再下手。
“你根本不配做父亲。”我擦去嘴角的鲜血,重新站在他面前。
“这孩子朕绝不会留下。”他扬起脸庞,冷酷道。
“你不能杀死自己的孩子,不能!”我发疯一般拖住他的身子。
“朕不想再见到你。”他甩开我,直直朝门外走去。
“对,你说的对。”我窜到他身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只有霍去病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我付出的人。”
他掰开我的手,我又死死抓住,“真是同情你,我从来都不愿给你生孩子…你的妻子儿女没有一个真心待你,他们也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你只会孤老终生!哈哈…”
“疯妇!”他推开我,不迟疑地走去。
殿门重重关闭,我趴在门边,在极度的恐惧和疲累中,昏了过去。
醒来时,一室漆黑,我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伏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我使劲唤了几声,无人应答,门窗紧锁,整个内殿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