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探进一张熟悉的脸,高挺的鼻梁先挤进来,接着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嘴角抿得紧紧的,下颌线绷得像块铁板,不是王少是谁?我擦,这老王动作也太快了!肯定是在楼下问了守楼梯的弟兄,不然怎么可能精准摸到二楼休息室,连我跟小冷在这儿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哥!”
小冷比我反应快了半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噌”
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啪”
地一下站直了,脚后跟都快并到一起,刚才那点对着火机傻笑的得意劲儿瞬间跑得无影无踪,腰杆挺得比军姿还直,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往王少身上瞟,活脱脱一个上课偷偷玩手机被班主任抓包的学生,紧张得喉结都在不停滚动。
王少没说话,只是推开门走进来,黑色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可周身那股低气压却像寒冬的潮水似的涌过来,瞬间把刚才屋里暖融融的轻松气氛冲得一干二净。他目光锐利如刀,先扫过茶几上倒扣的空酒杯,又扫过我手里正把玩的打火机,接着停在我随意翘着的二郎腿上,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定格在我脸上时,那褶皱深得能夹死苍蝇,眼底明晃晃写着
“没规矩”
三个字。
小冷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背挺得像根电线杆,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坐,你哥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说着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放松。
然后我转向王少,故意学着他平时的语气,拍了拍对面的单人沙发:“老王,你也坐。站着干嘛,当门神啊?”
心里却在偷偷打鼓
——
知道他准是因为我超时又摆老大架子不高兴了,但当着小冷的面,总不能输了气势。
小冷被我这话一激,犹豫着往下坐了坐,屁股刚沾到沙发边,又飞快地抬眼看了看王少,见他没反对,才敢慢慢把身体放低,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活像个等待训话的新兵。
王少没动,眼神像探照灯似的在我脸上盯了足足三秒,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把我看穿,直到我被他看得后颈发毛,手指都开始无意识地蜷缩,他才缓缓迈开长腿,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边坐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可那坐下的瞬间,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却像块巨石压在心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他刚坐稳,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给我留,就径直朝我伸出手,掌心摊开,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多给我一个,但那姿态、那气场,意思再明显不过
——
把火机交出来。
我心里
“哼”
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慢悠悠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冷,把手里的打火机往他怀里一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王少听见:“自己的东西,收好!别丢三落四的,下次再被我捡到,可就充公了。”
小冷手忙脚乱地接住火机,像接住颗烫手山芋,连忙塞进内兜,还不忘紧张地看了王少一眼,见他没发作,才敢小声应道:“是,老大,我一定收好!”
王少的眉头又皱了皱,眼神在我脸上扫了圈,显然对我这
“阳奉阴违”
的态度很不满,但大概是顾及小冷在旁边,没当场发作,只是收回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
“嗒嗒”
声,像是在倒数时间。
我心里暗骂:这老王,想干嘛?胡莉莉的事是我跟小冷之间的事,轮得到他在这儿敲边鼓?真是多管闲事!但余光瞥见他越来越沉的脸色,还是压下了翻涌的火气,决定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