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先生,”麻生真将托盘稳稳地放在吧台一角,酒保心领神会地将调酒工具推到她面前。
她动作熟稔而专注,纤细的手指捻起晶莹的冰块投入雪克杯,各色酒液在她手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冰块与金属杯壁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很快,一杯层次分明、宛如落日熔金般的鸡尾酒被轻轻推至恺撒面前,杯沿卡着一片薄如蝉翼的柠檬。
麻生真抬起头,明亮的眼眸映着吧台暖黄的灯光,嘴角噙着一抹真诚又略带羞涩的笑意:“你还是这么……耀眼。”她的声音轻柔,在周遭的喧嚣中却清晰地传入恺撒耳中,“能帮我尝尝看?我新学的,叫‘落日东京湾’。”
恺撒嘴角上扬,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带着毫不掩饰的真诚与欣赏。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端起那杯“落日东京湾”,并未急于品尝,而是先凑近鼻尖,深深嗅了一下那混合着柑橘、酒香与一丝海盐气息的独特芬芳。
随即,他浅抿一口,冰凉的酒液在舌尖化开,层次分明的风味在口腔中绽放。
他微微眯起那双深邃的蓝眸,仿佛在细细品味,然后才由衷地赞道:“嗯,非常棒。尤其是这橙香的尾韵,明亮又清爽,点睛之笔。”这评价精准而专业,显然并非客套。
麻生真听到这真诚的称赞,脸上的笑意瞬间如同被点亮的星辰,更加璀璨夺目。
她明亮的眼睛弯成了两弯可爱的月牙,脸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成就感,让她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
“您喜欢就好!”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然而,这温馨和谐的一幕,却刺伤了某些人的眼睛。
一个穿着缀满亮片、剪裁紧身得有些过分的华丽晚礼服的中年女人,摇曳着过于刻意的身姿走了过来。
她浓妆艳抹的脸上,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麻生真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她停在吧台前,刻意拔高的声音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尖刻:“哟,这不是我们高天原的basaraKing吗?怎么,放着满场的贵客不招呼,倒有闲情逸致,跟这么个……小小的酒保,聊得这么开心啊?”
“小小的酒保”几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恺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那完美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底的温度却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正要开口,一个清亮而平静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麻生真抬起头,脸上那羞涩喜悦的笑容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卑不亢的沉静。
她直视着那位贵妇,声音清晰而稳定,没有丝毫颤抖:“这位女士,我只是在为basaraKing先生提供他需要的酒水服务。如果您对调酒感兴趣,或者想点一杯饮品,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她的姿态落落大方,将对方刻意的贬低和挑衅,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为纯粹的服务邀请。
那中年贵妇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酒保”竟敢如此平静地回击,而且回击得如此得体,让她一时找不到发作的由头。
她精心修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狠狠噎住,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张了张,眼看就要恼羞成怒地爆发——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无声而坚定地挡在了麻生真身前。
恺撒脸上那完美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迷人,但他看向那位贵妇的眼神,却如同深海般冰冷,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悦耳,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这位女士!”
恺撒刻意加重了“女士”二字,仿佛在提醒对方的身份,“你的声音过于刺耳了。我和真小姐正在享受片刻的宁静,不希望被打扰。请自重。”他的话语彬彬有礼,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对方即将喷发的怒火。
那冰冷的眼神更是无声的警告,让她明白,再纠缠下去,后果绝非她愿意承受。
中年贵妇被恺撒那瞬间释放的、如同实质般的上位者气场震慑住了。
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不甘和怨毒的冷哼,狠狠地剜了麻生真一眼,然后像只斗败的孔雀,猛地一甩裙摆,带着一身狼狈的怒气,转身悻悻地消失在喧嚣的人群中。
恺撒这才缓缓收回目光,那深海般的冰冷瞬间褪去,重新看向麻生真时,眼神已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麻生真闻言,微微垂首,唇角漾开一抹清浅却真挚的笑意:“恺撒先生,谢谢您。”
“举手之劳,何须言谢。”恺撒随意地摆了摆手,姿态慵懒地倚回光洁的吧台,仿佛刚才的维护不过是拂去一粒尘埃。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台面,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蓝眸却已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迷离的光影和攒动的人头,显然在搜寻某个不靠谱的、此刻不知又溜到哪里去摸鱼的身影——芬格尔。
就在这时,一阵极淡却异常独特的冷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高档脂粉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一个身影摇曳着与周遭浮华截然不同的、带着点生涩又强行镇定的步伐,缓缓落座在他身旁那张刚刚空出的高脚椅上。
恺撒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