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生气也不吃醋,姬修远不信。他抑郁地盯着顾锦年,想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些许破绽来。顾锦年笑道:“看什么,让常宁送我回去吧。”
姬修远心里觉得堵得慌,本想解释一下他和那三个尚仪的事,怎奈人家皇后根本没往心里去。想说又说不下去,不说又总觉得不对劲,他正满面无奈加纠结的神情不知该如何是好,见顾锦年转身要走,他忙拦着,“那什么,大姐回宫来了。”
顾锦年扑哧一笑,“我知道啊,这不是刚刚我告诉你的么。”
姬修远讪讪地笑,“也是。”
顾锦年又要走,姬修远又拦着,“那什么,咱去慈宁宫问问你大哥的病情如何?”
“我溜出来前,长公主差人来说过了,说是身子见好。”
“哦……”姬修远第三次拦住顾锦年,“那什么……”
顾锦年好整以暇,等着听他这一次又有什么说辞。姬修远憋了半晌,“前几日有绝品新茶被送进宫里,我让常宁去给你拿一些来尝尝鲜。”
“皇上,那茶是顾家开的茶庄送的,我早已留下了一些。”
“哦……”姬修远见顾锦年站着没动,没话找话,“你,不走啊。”
顾锦年一屈膝,笑嘻嘻地说:“谢皇上放生。”
姬修远后悔,相当后悔,十分后悔,万分后悔,但是现在他也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顾锦年转身离去。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很陌生,他从未体尝过,那是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自己在顾锦年的眼里就好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拥有也不欢喜,丢弃亦不可惜。
皇帝陛下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出更起。坐在窗边他一手端着茶碗,一手举着碗盖。常宁躬身探头,清了清嗓子,“皇上,茶……凉了。”
“什、什么?凉了?凉了你关窗子啊。”
“不是,皇上,是茶,”常宁指了指皇帝手中的茶碗,“茶凉了。”
“哦,凉茶,凉茶。”
“不是,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这失魂落魄的可都一整天了。”
姬修远喝了口凉茶,叹一口气,又喝一口,又叹一口气。常宁站在他身后翻着眼皮望天,哼哼唧唧地说,“皇后娘娘说不准还没睡呢,天儿还早。”
姬修远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哼道:“睡觉。”
常宁暗自腹诽,就怕你睡不着。
姬修远确实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二更天过,常宁倚着床头的雕花栏柱,打着哈欠,“皇上,您睡觉说睡觉,您在床上烙饼可不成,伤身。”
姬修远一个枕头扔过去,随后下床穿靴,没好气地对着正抱着枕头坐地上的常宁说:“别跟过来。”
独自走到太液池边,姬修远望着月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竟觉悲从中来。想自己坐拥天下,是万人之上的天子,然,芸芸众生之中却无一人可以真正懂他,连自己的挚爱之人都对他若即若离,世间最孤独之事当莫过于此。
夜风来袭,夹着湿湿的薄露,吹得姬修远心中一凛,头脑也澄明了许多。他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竟文艺起来,低头仿佛能闻到周身正散发着一股子酸腐气。笑过后,他望着被风吹皱的池水,忽然想翻身跃入池中畅游。自从十岁那年他登上了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坐上了金漆龙椅后,他就再不曾完完全全地依照自己的心意做过一件事。今夜就破一破自己心中的桎梏,好好的随性放纵一次吧。池边的围栏不高,他一抬腿便跨坐在玉石栏杆上,双手撑起上半身正准备跳入水中,猛然间听得不远处传来哭喊声,“别拦着我,让我跳太液池死了吧!”眨眼间,来人已奔到姬修远眼前,竟然是淮阴王姬修桓。兄弟俩面面相觑,姬修桓的哭喊声戛然而止,生生被姬修远坐在栏杆上的姿势给吓得噎了回去,愣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问:“皇兄,也、也有此念?”
姬修远一摇头,“你先来。”
姬修桓深深一躬,跃身而起,被身后赶过来的几个小太监一把抱住,姬修桓不管不顾地奋力挣扎,口中高呼,“皇兄,帮帮我,帮帮我。”
姬修远抱着肩膀骑坐在栏杆上观望,见姬修桓闹得都差不多没力了才吩咐道:“放开王爷。”而后朝姬修桓招招手,“过来兄弟,皇兄帮你。”
姬修桓也爬上栏杆,月光刚好打在姬修桓的脸上,如玉般莹润如磁般细腻,微风吹拂着岸堤上的柳绦,摇曳中在他的脸上身上描摹了几笔暗影,更衬得这个俊秀少年似幻影般柔美。姬修桓眼神中有着近似于倔强般的任性,“皇兄要怎么帮我?若是诳我,我便还是要跳下去的。”
姬修远微微一笑,抬手抚摸着弟弟的头,手上使力,口中说道:“就这么帮你。”
姬修桓惊呼一声,跌入太液池。
五十二章 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
姬修远眼睁睁看着弟弟跌入太液池,眼睁睁看着弟弟在水中扑腾,确认他灌了好几口池水后,姬修远跳了下去,拽住姬修桓,将他拖上岸。岸上的太监们这才敢上前来讲二人搀扶住,裹上毛绒大氅。姬修远吩咐道:“给他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让他到先帝的牌位前跪着去。”
姬修远浑身湿漉漉地一个人朝相反方向走,有两个小太监跟在他身后哈腰走了两步就被他轰了回去。谁也不知道皇上想要去哪,有个机灵的,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飞奔着去找常宁。
姬修远回到自己的寝宫,常宁正打算带着人去寻他,一照面真把常宁吓了一跳,慌忙迎上去,“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这……”
姬修远一摆手,“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