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师哥也是个不靠谱的,一众合码子【同伙】本约好趁着朝岁节,一起到黄粱城做一票大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他娘的,那群狗东西也不知醉死在哪里了,就老子一个进了城,被困在这里。”
胡乱抓着头发,小蓁气哼哼的。
红菱闻言浅浅一笑,小蓁则好奇地看着隐娘。
“阿姐,你咋个进窑子的?”
隐娘一愣,红菱道:“你们可饿了?若饿了我烤些东西来吃。”
知她在意娼姐儿的身份,红菱无意过问,小蓁却是不在乎这些,也从未觉得娼姐儿与自已有什么两样。
“我啊……”
隐娘勾着头发,笑盈盈道:“将自已许给一个负心汉,供他读书,高中后他为了前程,另娶娇妻。
“他那岳家怕他对我念念不忘,就派人将我送窑子里去了。”
“那他知道吗?”
隐娘笑道:“往日我为他找了无数借口,想着他一定不知,可……怎么可能不知呢?”
“什么?”
小蓁跳起来:“这人真是该死。”
隐娘垂眸,淡淡道:“是该死。”
三人沉默,一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坐在原地怔怔沉默。
“这世道,真不公平。”
良久,小蓁嘟囔一句,隐娘哼道:“公平是权势托举出来的,弱势的、老实的,在哪个世道都要不出公平。”
这是她挨鞭子挨久了,才明白的道理。
红菱摇头:“不该是这样的,世间万物自该有其运行法则,我不懂那些个大道理,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她爹娘是不对的,小蓁的师父是不对的,隐娘的未婚夫婿也是不对的,孟钰私关城门,更是不对的。
她记得隔壁的老先生曾教过一个词,叫做……
拨乱反正。
红菱觉得自已不聪明。
但好在她从不为难自已,一向率性而行。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或许某有一日,突然就想明白了。
也或许某一日,她再认识一个如隔壁老先生一样聪明的人,那些困惑就能解开了。
而李舒来,看着像一个聪明人。
起码他是唯一一个只用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她的人。
隐娘看着红菱,又看了看小蓁,心中暗道她二人虽历尽艰辛,却仍难得地保有一份纯善之心。
“真好。”
隐娘感叹道:“若不是被困在这里,或许还不能认识你们二人。”
“是呀,这般一想,孟钰也并非一无是处。”
抓着梳得整齐漂亮的头发,小蓁腼腆一笑,露出两颗梨涡。
三人畅聊许久,才结伴回了怪庙,金瞎子见她三人一起回来,忍不住叹道:“你们总算回来了,一个都不在,可憋死我老头子了。”
“秋生呢?”
“说是寻范满桌去了。”
隐娘道:“李舒来还未回?”
“没呢,也不知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金瞎子等人还记挂着李舒来,而李舒来此时正站在城主府大门前,望着上面巨大的孟氏家徽,微微出神。
片刻后,他扬唇浅笑,缓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