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能忍受乖乖学那些个吹拉弹唱、飞眼吊膀的下作东西?
所以她哭,她闹,她要生要死的咒骂楼子里的老鸨和龟公。
可秦楼楚馆这种地界,别的没有,调理人的手段却是太多太多。
她们那楼子里,就有一根“祭鞭”,虽由软皮编制而成,但是当中暗藏钢针。
不听话,抽上两鞭子,还不听话,抽你一夜。
若只挨打就算了,鸨母还会让她们一边挨打,一边反反复复说自已是贱骨头,打了方舒坦。
头半年,她是日日泡在血池子里度过的。
想起往事,隐娘垂下眼皮。
那日李舒来身上的,绝对不是动物的血,就是人血。
“可是讲不通啊?”
金瞎子搓着下巴,满眼不解:“若李小子是侠盗,他又为什么要让吴老爷去打听侠盗的消息?还说要将凶手给交出去?”
“或许他就是想要一手灯下黑吧。
“他虽说要找侠盗,可最后也说了,重要的是凶手,而非英雄。
“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他要借此洗脱自已的嫌疑,又或者是想要将杀人之名,嫁祸给他人呢?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侠盗’会做自掘坟墓之事。”
金瞎子沉默片刻:“你说的不无道理。
“可既然如此,你方才又为何要出言阻拦?你心疼李小子?”
这拜干亲的仪式虽未举办,但金瞎子已然拿隐娘做自已的亲孙女看待了。
他看着隐娘,又看了看远处的李舒来,心中暗暗满意。
隐娘命途坎坷,若是李小子,应当不会嫌弃……
“您老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个杂七杂八无用的东西?”
随手将长发拨弄到耳后,隐娘面色渐冷:“这世道,他人是依靠不住的,唯有靠自已。
“今日我说出这番话,是在为来日做准备。
“我希望李舒来可安全度过此劫,并寻个如高庄那样的人做替死鬼,顺顺利利等到城门开。
“可若是不尽人意,我希望他日他被戳穿时,有人能记得我今天的话,记得我们对李舒来杀害城主嫁祸他人的事,一无所知。
“我们只能是被他利用的、无辜的、无知的,一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