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身份尊贵,岂能与这般莽夫动手。”
曾青枫开腔,他这话引起不小的哗然,临安城里谁都知道赵良玉才是圣贤王府的继承者,所以大多以“公子”来称呼赵闵,而今曾青枫直呼他为“小王爷”,可见宰辅朝臣一脉却偏向赵闵。
“小王爷,”曾青枫走上前来拱了拱手,“你且歇歇,此人让我对付。”
在场所有人里,唯一能不给赵思明面子的,只有这个曾青枫。
他真是个不要命的个性,这场赌局里,压上的可是他自己和陶远的性命,但以方才局势来看,他完全不是拖满亦章的对手,除非仍有后招,否则今日非输不可。
“曾大哥……”赵闵还待说什么,却见曾青枫运劲往他胸口一拍,这一拍,让他踉跄数步,竟退出了战圈。
“哇……”洛叶惊叹一声,“今年找死的人可真多。”
她本就是个不善动脑子的,温室暖酒一熏,就更迟钝了,幸好旁边还有个狐狸心思的萧子衿,偶尔看上几眼,就知道这帮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遂嗤笑一声,道:“你别看那赵闵温文无害,其实也满肚子的坏水,这对父子掐起来,可是一场好戏啊。”
赵思明面色不愉,却也不再说什么,只安心观战,希望借此瞧出拖满亦章或曾青枫的弱点,那么下次应对时,便会轻松很多。
边塞之地敬英雄,曾青枫重道义轻生死,在拖满亦章的眼里,已经算是个英雄了,所以他出手时先留了四分力,尽量不伤害曾青枫的性命。
曾青枫用的,是一对子午鸳鸯钺,他素手以拳法见长,配上这对曾霄汉重金购来的宝物,可谓如虎添翼。
而拖满亦章却仍不用兵刃,以掌破拳,颇有强者风范。
千山门的院子不算小,容了数十桌的宾客,但现下空出的这方场地本就在桌椅板凳之间,又围了许多的人,却也着实不算宽阔。两人短兵相接,才过盏茶功夫,曾青枫已经呼吸不平,略有喘息了。
因地方狭隘,更考验当局者的招式及内力,如洛叶这般轻功高的,便难免吃亏,而曾青枫寻不到脱身的机会,每一次的交手都消耗巨大,盏茶功夫已把他累得够呛。
“呼呼……”曾青枫皱着眉,贴地平腰,躲过拖满亦章横削而来的掌风,却不料他半空变招,狠狠砸向曾青枫的腹腔薄弱处,护体罡气一破,曾青枫如玉山倾颓,猛的冲天吐出一口鲜血。
拖满亦章还待再进,他家公子有吩咐,这信曾的最好活捉,那信陶的最好弄死。
“等等!”
一柄薄玉纸扇携利风盘旋而来,抵在拖满亦章的掌下,扇上尚有余力,能悬空不落,可见其主人内功之强,角度之精妙。
“这第一战,因曾兄之故,我得以暂避一时,但现在为救他性命,赵某却非出手不可了。”
赵闵说着,身形却紧接玉扇而来,右手抄过扇子,左手将曾青枫一推,受伤的人被陶远和沈一心接住了,匆忙唤仆人们连夜去请个大夫来。
“请。”
赵闵话音刚落,只见那金国人自腰袍下取出一柄小巧银…枪,可较洛叶那杆精致的多,比起上手的对敌兵刃,却更像是中原的暗器,不过这般大小,作暗器又委实太大了些。
能让拖满亦章如此郑重其事,赵思明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长子,对这一仗充满了期待。
银…枪对玉扇,赵闵也算是有经验的,他对武不算痴,却也很难认输,汲汲营营要破这古怪的枪招,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赵闵的这把扇子不是原先的那一把,卜知坊里切磋之后,他便找城里工匠研琢过,玉材质不变,上好的冰种,纹花雕字,可不知为何,这枪尖到了上头就直打滑。
扇面虽是纸质,但其中嵌了金丝银线,再以陨铁掺和,柔韧无比,拖满亦章只觉身入泥潭,处处不得力。
武器之便,或许能胜常人,但如拖满亦章这般的高手可不会为形所困。
他手中枪头抵在扇面上一旋,一股巨力横生,刚强无比,不仅破了赵闵的阴柔内功,更是震的他虎口酸麻不已。
赵闵将玉扇一撤,枪尖穿胸而来,方才与曾青枫的对战中,赵闵便注意到,拖满亦章的轻功非常拙劣,快闪或快退都能延误他转眼一瞬,便是这转眼一瞬,赵闵也对准了拖满亦章的喉咙。
眼看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却不料,这千山门里的晚宴,一波三折,又横生了一段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