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然站着的身体颤了颤,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朝着锅的方向开口道:“安儿,粥……熟了。”
苏安儿抿了抿嘴,连忙走过去将火关上。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
苏安儿小心地打开锅,肉丝粥的香味顺着热气腾升起来。苏安儿拿了一个碗,随手勺了半碗递给叶卓然:“先吃饭吧。”
叶卓然淡笑地接过粥,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到饭厅坐下。
苏安儿抿抿嘴,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给自己勺了一碗端着坐在叶卓然对面。
叶卓然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开吃,苏安儿本来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沉默……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苏安儿犹豫着开口。
叶卓然抬起头,看着苏安儿一眼,温柔地一笑,答非所问:“吃完饭我们去海边走走,这里的景色不错。”
“我是问什么时候能回去!”苏安儿提高了声音。
“沙滩上有很多贝壳,很漂亮。”叶卓然咀嚼着将粥咽下。
“你!”苏安儿红着脸,张了张嘴,忽然感觉到一股酸味从胃部冒上来。放下筷子,苏安儿急匆匆地冲到浴室里,低着头呕吐起来。
“恶……”苏安儿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
“安儿,你怎么了?”叶卓然看着她,皱了眉头,立刻跟着她跑到浴室,看她在里面呕吐,叶卓然紧张地站在浴室门口问道。
苏安儿白着脸,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恶心,止不住地将刚才吃进去的那一点东西都吐了出来。
“安儿,我立刻叫医生来”叶卓然心疼地揪一下眉毛,连忙拨了电话:“mnfean……”
“不用了”苏安儿将东西吐了一些出来,用手勺了些水,扑在脸上,听叶卓然要叫医生,连忙阻止道,“不需要,我很好。”
叶卓然撇撇嘴,完全不理会,接着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来我这里一趟,有个病人。”
苏安儿重重地喘着气,强压下好像又要涌上来的呕吐感,冲叶卓然吼道:“我说不用!你没有听到吗?”
叶卓然淡淡一笑,放下电话,走到苏安儿身后温柔地轻拍着他的背部,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好像能把人融化了一般:“安儿,怎么样,现在舒服一点没有。”
苏安儿感觉到背后他手心的触觉,忍不住颤了颤身体。
她觉得自己快要绝望了,为什么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身后的人还能用这种声音和自己说话,仿佛他们之间是最深情的情侣,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些阻隔在他与自己之间的大山,他怎么可以这样视而不见!
苏安儿扶着洗手台,转身看着叶卓然——他就像一洼温柔的湖水,多大的东西掉进入都只是震动一下,散开一些水花,才一会儿,又成了平静的湖面,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还是不舒服吗?”叶卓然看着苏安儿惨白的脸色,继续安慰着,“等一会儿,医生就会过来,让他看看。”
“不用看了”苏安儿顿了顿,平静地回答说,“我怀孕了。”
“怀孕?”叶卓然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身体也开始兴奋地颤抖起来。
“不是你的。”苏安儿抿了抿嘴,忽然又开口说。
叶卓然呆滞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安儿,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点什么。
苏安儿被他盯着,全身都觉得怪异。情不自禁地撇一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肖穆的啊?”叶卓然又向苏安儿走进了一些,冷淡的脸上很快又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没关系,是你的就好……只希望孩子像安儿多一点,那样我会对他更好一些。”
顿了顿,叶卓然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如果像他多一点,我可能没有办法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我不会为难他。”
“你……”苏安儿感觉憋着一口气,如何也不能顺下去。
深呼吸,苏安儿抬头看着叶卓然——依然是那么温柔的表情。
好像自己的什么棱角都是可以包容的。
一瞬间,苏安儿脸上冷漠的面具忽然被击碎,她甚至能听见“咋”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