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冲刷过后宁夏的皮肤恢复了原来的白皙柔嫩,虽然因失血过多而显苍白,却更加细腻。配上那弯弯的柳叶眉,和虽紧闭却长而卷的睫毛……竟然真的是女人!
“可你……”兰利斯反手抓住流夕的手,忽然莫名来了怒气,对他吼道,“可你是男人!”
“我是大夫!”流夕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兰利斯握得更紧。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
许久,兰利斯才放开流夕,顺手拿起他脱下的湿衣服,不发一言地离开。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以为流夕是最乖巧的孩子。
读书好,剑术好,马术好,性格好,脾气好,耐性也好。
可兰利斯知道,那沉默乖巧听话的表面下,流夕有着最固执的心!只要他认定了一件事,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韦他也会去做,没人劝得了他回头!
他闷不吭声,但骨子里全是叛逆,他从来不说出自己要什么,想什么,可是一旦他心里有了想法,平日里慵懒的眼神会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一只小兽,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六亲不认!
谁都劝不了他回头。
兰利斯坐在门外的栏杆上对着漆黑雨幕发呆。
他不知道流夕这次的眼神是为何而来,那个倔强的家伙……让他又有了动粗的欲望。
真想再好好打上一架,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也比他还要重要么?!不受教训的小子!
兰利斯终是叹了口气,望着天空。已经把他逼进了军队,流夕还能原谅他么?
宁夏开始发高烧,喃喃自语着听不懂的话,汗水和泪水布满了整个脸,痛苦不堪。流夕用冷毛巾为她擦拭,小心翼翼。
“真凄惨。”他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宁夏轻声说,“叫你在山洞里别出来的……没本事还想当英雄。”
瞪了她好久,他才出手握住宁夏的手,舒展开她紧握住的五指,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过你这样没用的人会长寿的,不会死的,恩?”
宁夏就像听见了一般,手指曲伸了一下,眉角一皱,低低一呻吟。
“真是……就这样不能听人说你坏话?”流夕失笑,为她的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然后细心包扎起来,“不服就爬起来骂我啊!”
伤口虽然不深,可是很狰狞,比流夕想的还令人心惊。
这些丑陋的伤痕,要如何叫一个女孩子来承受!
大雨瓢泼了整整一个晚上,像要把这年的雨全部下完一样。
但是屋内很暖,有火盆,还有良人。
流夕守了一整个晚上,在第二天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靠在床柱上睡着了,毯子半裹在身上,露出了半裸的洁白的胸膛。
额前的发微微垂下,弧度优美得仿佛是神来之笔,鼻梁俊挺,唇若逃花,那紧闭的双眼,不知盖住了多少星光的璀璨,只有两道英挺的眉,收敛住了整张脸的柔和,方显出了人间少有的英姿俊朗。
那是一个美好的清晨,林中传来了鸟儿的清鸣,平和的,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都是一场梦而已。
宁夏看着他不由呆了。
天神也就不过如此吧。
他虽然睡着了,但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还包裹着她的。
略粗糙的掌心能感觉到他长期握剑留下的老茧。
宁夏刚把手抽出来,他就惊醒了过来,揉揉迷糊的双眼,双眼未完全聚焦地看着她。
“醒了啊……”他绽放出的笑容让这片辰光都为之失色。
宁夏看着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