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是,那么就是,那本来就是我们的星座。
半弦月不知什么时候升了起来,草叶尖上,银色的露珠清晰可见。
我掩嘴打着呵欠。这么美的夜色,宝石一样的星星的眼睛,好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宁静的困意。他帮我系上披风,地一牵马过来,地二提着一盏犀角灯。
月光溶溶,灯光脉脉。
胤禩微微一笑,对地二说:“把灯灭了。”
我一时理会错了,脸上陡然变色。
他把我抱上马,在我耳边说:“月光已经够好了,无须灯光。”话音刚落,身子忽然往后一仰,白马已经四蹄腾空飞奔起来。
风中夹着清脆的笑声,一直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夏夜的风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似是花草的香味和着闪烁的星光,如游丝一般钻入心中,爽朗轻快。晚上入睡时,鼻端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清香。
那夜,我梦见我们几个在枕霞阁里,鹤发童颜,言谈甚欢,心中说不出的舒服。醒来时,只见胤禩满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想起昨天他的好意,心中一暖,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道:“八郎,今天我替你梳头好不好?”
他的手掌贴在我的腰上,轻轻摩挲着,“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今天要上朝吗?”我心中一阵狂跳,连忙按住他的手。
“不用,他这几天身体不好,由我和十三弟代理朝政。”他低下头,面孔埋在颈窝里。我咬住嘴唇,半天才发出声音:“那应该很忙吧,还不快起来……喂……”
“快乐吗?”他在耳畔低语,声音温柔缠绵。
我的手被他背部的汗水浸湿,带着他的体味,象下蛊一般令我消魂。
他的面孔仍然年轻英俊,啊,那英俊得让我着迷的面孔,从我十六岁开始。
我当然快乐,只要我们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勾下他的脖子。
沐浴回来,地一捧着一件云彩一样洁白美丽的长衣站在廊下。
“这是我让云裳为你做的画衣,看看喜不喜欢。”
灵枢和素问把衣服展开,柔软的绢丝上绣满淡黄色的木樨花瓣,清雅高贵,美丽得如同天边的朝霞。
我惊叹:“太美了!”
“这叫木樨画衣。”他微笑着为我穿上。
灵枢他们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现在天气热,穿这个正合适。”他赞赏地看着我,拿起盘子里的木樨花,轻轻别在我的鬓边。
我的心在极端的幸福下,刻骨铭心地牵动起来。世间的花,清灵明秀如木樨的真的不多见,只有我有幸能穿上他为我制的画衣。
我为他梳好头时,庑廊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想到胤禛的性子,我不由有些担忧,“你不去办公,就怡亲王一个人能行吗?”
“这几天在讨论派谁去西宁,我避一下也好。再说前段时间一直忙耗羡银的事,连陪你吃早餐的时间也没有。”他握住我的左手,笑道:“你多吃点,又瘦了。”
我脸上一红,斜了他一眼,还是将面前的一碗汤全部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