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的铁骑发出咴咴的嘶叫。
首先骑着马冲进演兵场的将军是藉若侯产。
这个老射手纵马狂奔,在距离演兵场那个胡杨标靶有二百米的地方,张弓搭箭,嗖的一声,那支黑色的雁翎箭射在了胡杨的树干上。
演兵台上一片叫好声。
我看了微微一笑,飞身跨上火绒的那匹雪青色汗血马。
那匹汗血马长嘶一声,一个扬蹄人立,载着我这个汉族少年狂奔起来,粗犷的马蹄声犹如鼓点,马背上的我热血沸腾,想起皇上,想起飞将军李广,想起舅舅卫青,在距离那棵作为箭靶的胡杨树还有五百米远的地方,我弯弓回首,射出了有力的一箭……
也许是我用力过猛了,那支箭仿佛带有千钧之力,嗖的一声,竟然射穿了胡杨树的树干,那株碗口粗的胡杨竟然嘎巴一声,拦腰齐齐折断,轰然一下倒在地上……
在场的匈奴人又一次目瞪口呆。
“这个射法不算数,因为有我刚才的一箭,这小子才射断了胡杨的树干。
娃娃,你敢和我比赛黑夜里射箭的功夫吗?”藉若侯产愤怒地叫道。
经过一番较量,我已经明白,匈奴人的骑射不过如此。
“比什么都行。”我在马上笑道。
“铁娃,你要小心!”火绒远远地提醒道。
左谷蠡王伊稚斜下令所有在场的骑兵灭掉了照明的火把,整个演兵场上一片漆黑。
五百米远的地方,只有两个像红点一样的火把在闪烁,那就是火把做成的箭靶。
藉若侯翻身下马,只见他站在地上,屏息静气,先瞄准了那个闪烁不定的火把,再张弓搭箭,用尽全身力气放出了箭,只见那支箭嗖的一声,射灭了燃烧着的火把。
另一火把点亮。
负责验靶的骑兵打马跑过来,向伊稚斜报告了藉若侯产射中的好消息。
匈奴人一片欢呼。
“娃娃,”火把照耀下的藉若侯产哈哈笑道,“看你的了!”
按照比赛规则,我也翻身下马,站在藉若侯产刚才射箭的地方。我握着弓,不慌不忙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白羽箭,拈着箭杆若无其事地说:“蠡王,我有一事相求。”
伊稚斜惊讶地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娃娃,你怕了吗?怕了就认输吧!”藉若侯产得意地说。
“请你派人灭了那支火把,换上一炷香,夜间射灭燃烧的香火头才是射箭的真功夫!”
藉若侯产听了万分惊讶,他绝没有想到我这个汉族娃娃竟然提出了这个高难度的射箭法。
“好!”伊稚斜听了,击掌道,“好!那本王今夜就好好领教领教你们汉人的骑射功夫!”
“铁娃,”火绒急了,在人群中冲我喊道,“你疯了,自己给自己出难题!”
我朝火绒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香头换下了火把,射击的难度当然更大了。
一声令下,所有的火把又灭了。
我站在漆黑的演兵场,按照李广将军教我们的夜间射箭的步骤,拉开弓步,搭箭在弦,把一张雕鹊画弓拉得如满月一样,瞄准几乎看不见的红色香头,几乎完全凭感觉,射出聚精会神的一箭……箭到香灭。
演兵场一片惊叫。
所有的骑兵重新点燃照明的火把。
“好!”伊稚斜哈哈大笑着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说,“神勇的汉族少年,你是河西真正的神箭手,本王封你为匈奴左部兵马狩射千骑长!”
“谢过蠡王!”我拱拳道。
伊稚斜冷冷地扫了身边的将军贵胄一眼,对所有的骑兵命令道:“列位将军骑兵听着,如果谁敢违令伤害铁娃,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大王英明!”所有的骑兵将军全都举着火把齐声称颂。
火绒开心地笑了。